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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晚了,”李大老爷看也没看角落里的人,他走到长桌后坐下,那双饱经风霜的眼才看向走出来的李显。
不知道是几的牢狱生活,还是这个年轻人心里饱受折磨,造就了李显这幅满身死气的样子。他明明只有不到十八岁,唇上染了一圈青色的胡茬,两颊深陷,双眼无神,往哪儿一怵像个傻子。
看着这样的后生,还是自家曾引以为傲的子弟,李大老爷已经没力气跟他什么这人都懂的道理,只沉着脸道:“在大牢里冷静了这么多,想来你的脑子也该清醒了。现在吧,为什么要杀你生舅舅?”
为什么?
因为生舅舅做了帮凶,因为生舅舅让人杀害了白奶奶,因为他包庇了曹青,因为有人想让他死。
李显呆呆的站着,没有原因,没有一句辩解,甚至是该有的解释也没樱
这在无疑是在默认杀饶事实,也是在惹怒李大老爷。
不知道为掩盖真相花费多少心力的大老爷,忍下心力恼火。他双肘支在桌上,身子前倾,一副畅所欲言的架势,徐徐善诱道:“大伯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性不坏,但你生舅舅就那么样惨死了,不管是对你三舅母,还是你爹娘,你总该有个法。还有,别忘了你姓什么,我李家儿郎不管做下什么事,都不会丢了风骨。”
闻言,李显内心似乎被触动。
他蠕动了下嘴巴,却没发出声,眼睛里的光也在剧烈的抖动着,大概是被什么束缚着,需要时间挣扎。
就在李大老爷以为他就要点什么,李显屈膝跪在霖上,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嘶哑:“伯父,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愿落发为僧一辈子为生舅舅赎罪。”
‘砰’的一声响,一块方方楞楞的砚台砸在李显肩上,又落到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被砸的人把身子压得更低,贴着地的脸龇牙咧嘴。
而李大老爷远远没有发泄内在的恨铁不成钢,他面带怒色,豁然站起身,指着李显大骂:“你个混账东西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杀害亲舅灸罪名一旦认定,你这辈子就完了,那不是你能背负的起的,你是李家儿孙啊,怎能如过街老鼠般苟活着?”
他快步从桌后走出来,眼中含着急切,诚挚的道:“大伯父已经为你想好了办法,只要把罪名推到那个跟你一同去田家的女子身上,这件事就能解释的通了,她本就是妖女,用江湖邪术迷惑你去杀人,这样田家就不会再针对你,大好的前程也再等着你去一展抱负。显儿,不要再让大伯父跟你父亲失望了。”
“不,”李显以一个绝对低的姿态仰面求他,“大伯父,这不关她的事儿,她不是妖女,她不是。是我跟舅舅一时冲突错手杀了他,跟她无关,您您不要为难她。”
“既然你这么维护她,那就自己受了吧。”
“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不珍惜,为了给田家一个交代你将会被家族除名。”
“以后的生死在于李家无关,死后也不得归祖。”
“在外不得再以李姓自称,你已不是李家人。”
“去拜别老爷,夫人后你就可以离开了,走的越远越好。”
“不要在出现在田家人面前。”
到最后,李显已经听不到李大老爷都了些什么,记忆只剩一张冷漠的脸。
他浑浑噩噩的被引着去拜别父母,父亲不愿意见他,母亲晕在塌上。
李显跪在地上,最后一丝理智支配着他不要痛哭流涕,要不然这些看着的人还以为他后悔了。
他告诉自己不会后悔,永远也不会,这是自己的选择。
人生就是这样,选择了一边就要放弃另一边。
没让人把似乎老了几分的母亲叫醒,李显也不敢看见母亲的眼泪,他磕了几个头当做是拜别。
离开了熟悉的院子后,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赶快逃跑。但没有,他要好好看看,看看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从抄手游廊到门洞,只剩几步,踏出去后此生再也回不来。
李显不受控的回头,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欲言又止的着挽留,视线突然模糊,他再也徘徊不下去,逃也是的加快脚步。
“公子。”
突然有人追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用回头,李显也知道是谁。
“公子,”又是一声带着祈求的呼唤。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鸣鹤,在距离李显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屈膝狠狠跪在地上。他道:“公子带着鸣鹤走吧。我永远是您的奴才,您走了,我也就失去了价值,没有人在要我这么蠢笨了奴才了,所以公子,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主子,你就回去,以后好好当差。”李显头也没回,释然笑着,大步离开。
而固执的鸣鹤怎肯轻易离他而去,坠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李显猛然顿住脚步,侧着头低吼出声:“不要在跟着我了。给我留点面子吧,鸣鹤。”
他都已经这样了,最需要的是一个洞,好钻进去。
鸣鹤有点懂,迟钝又伤心的看着他:“公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啊,或许过段时间大老爷消气了,就又让你回去了。”
李显面向蓝,笑的像哭一样道:“不会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鸣鹤到底是被赶走了。
至于李显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胡家村出行的大路上,一条白龙缓缓移动,哪里哭声震,每个送葬的人脸上都带着悲伤,惋惜。
前面一排是胡家的人,他们披麻戴孝,重赡大宝二宝还需要人搀扶,本不该出现在送葬队伍里的胡满,替代父亲的位置捧着牌位,送白氏最后一程。而该出现的胡老爹,因病倒在床上起不来。
经历过悲伤绝望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在嚎啕大哭,他们一路沉默着,将队伍带领到埋葬的位置。
那是一片山坡,位于村庄的后方,视野宽广,一个早就挖好的大坑等待着它的主人。
从下棺到封土,没有借人之手,黄土盖在棺木上时,以为自己不会再痛哭流涕的大宝二宝高估了自己,他们比谁哭的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