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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扪心自问，这一切不正怪他吗？
冯姨娘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流个不停。
“老爷，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许久之后，她沙哑着嗓子说道。
顾三爷点了点头。
“妾身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求您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给郴儿和娇儿一条明路走，别让他们步了妾身的后路。”
她活这一生，与林氏明争暗斗，最后死在了自己手上。
说后悔是谈不上的，可是临了却放不下两个亲生骨肉，故而求他罢了。
顾三爷心里沉沉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冯姨娘听了这话就转过头去不发一言，也再没有看她。
顾三爷又坐了一会儿，默默起身离开了。
二十几日后，冯姨娘就病死了。
因为临近年关，也不好大操大办，只能私下发葬了，全程顾云娇哭成了个泪人儿，顾云郴懵懵懂懂的也跟着哭，瞧着倒是可怜。
林氏与冯姨娘相看两厌，此刻却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心思，安安生生了操持了丧事，请了教养嬷嬷看着顾云娇，等她从母丧过去之后好好教养，只希望她年纪还小，性子能掰得回来。
临近年关的时候，京城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城一夜之间银装素裹，埋在了白莹莹的雪花下。
半夏她们在雪地里推雪人玩，自己玩不要紧，连阿凝都要拉上一起。
“你们玩吧，我不感兴趣。”阿凝瞥了一眼如是说道。
半夏却是不肯，拉着她数落道：“怎么就不肯啦？推雪人多好玩啊，你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多无聊，来与我们一起嘛！”
连翘也点头：“是啊，阿凝你与我们一道玩，你是不是怕自己堆得不好被嘲笑？我跟你说，其实你别看半夏嘴上凶，那天她堆了个雪人我看见了，可丑了呢，连小姐都说丑，你要是堆一定比她弄得好看！”
半夏被揭了短，俏脸一红，抓了个雪球就朝连翘打去：“让你说我！”
连翘不甘示弱的拿雪球砸了回去。
于是阿凝不好推脱，便被硬拉着堆起雪人来，她平日拿惯了武器的手去抓雪堆，总觉得怪怪的。
顾云歌在走廊下坐着，看几个丫鬟玩的开心，便也笑着看她们玩，直到一个雪球砸到了她了小腿上。
“连翘！”紫苏惊呼一声，“你怎么能砸小姐！”
连翘也吓的站在那里。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平日里顾云歌待她们很好，可自己今日这举动却是以下犯上了。
连翘正害怕着，忽然一个雪球扔在了她身上，抬头看去就瞧见顾云歌笑道：“喏，这样就扯平了。”
连翘终究不怕了，又笑了起来。
顾云歌知道自己在这里坐着，这几个丫鬟怕是玩不好了，正打算进屋，便听见外面有人在叫，说是有六小姐的请帖。
顾云歌本以为是南山诗社的帖子，便让半夏去拿进来。
自从入了南山诗社，她去的次数并不多，却也与那里的姑娘们熟络了起来，她们有聚会还是会喊她。
不过再见不到白楚楚了。
上个月的时候，皇子妃的名单已过了初选，进入复选的人中，白楚楚的名字赫然在列。
复选名单上的姑娘，几乎都是确定要嫁给各位皇子的，无非是正妃和侧妃的区别，这般一来白楚楚铁定是逃不脱了。
她自己也明白了，不知道是否认命，反正再也没有去过南山诗社。
顾云歌这么想着，就见半夏一溜烟的跑过去接过信封，拿来递到她手上。
上面的名字瞧的顾云歌愣住。
四皇子。
怎么会是他？
顾云歌拆开请帖看去，只见四皇子说他要开府，所以邀请众人前去云云。
“半夏，四皇子迄今都没有开府吗？”顾云歌有些惊讶。
半夏噗嗤一声笑道：“小姐您忘啦，咱们大齐的皇子不都是成亲之前才单独开府的吗，三皇子也是去年开得府，四皇子的府邸因为贵妃娘娘一直看不中，便一直拖着，上个月才修好呢。”
她这么一说顾云歌才反应过来。
她老将四皇子当成前世那个老谋深算的夺嫡皇子，差点忘了他现在也才十来岁，竟然连开府都还没有。
这算不算是小毛孩？
顾云歌嘴角一动，将那请帖收好：“三日之后我要去四皇子府邸，紫苏准备下跟我一起去吧，半夏这会儿去打听下，还有哪家的姑娘收到了请帖。”
“是。”
半夏是个嘴巧的，出去转了一圈儿就很快套了话来，说四皇子当日请的人还真不少，京城的名气很大的公子闺秀不少都被请去了，光是明阳侯府便请了许多，包括顾云殷、顾云颢、顾云枫、顾云澜、顾云思与顾云歌。
“他这是要给自己壮声势啊，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他开了府。”顾云歌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去了便是。”
紫苏在边上看着，总觉得自家姑娘这笑容颇冷，当即低头应了声，收拾妥当之后准备与同去。
因着是四皇子相邀，明阳侯府还是很看重的，顾云殷和顾云颢提前一日从书院回来，等着第二天同去。
晚饭的时候顾云歌去找林氏，正见她在纳鞋底，便问了句：“娘又在给爹爹纳鞋底啦？”
家里有下人有绣娘，但林氏还是极喜欢给顾三爷亲自做鞋子的，尤其是冬日的鞋底，底子纳得厚厚的，生怕他穿的脚冷。
林氏手指一顿：“不是给你爹的，是给你哥哥的。”
说着小心去看顾云歌的神色。
顾云歌平静的“哦”了一声。
瞧她这么毫无波澜，林氏又不乐意了：“歌儿，翻过年你也快十四了，以后不能再与你哥哥这么闹下去了，你们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处的如此僵？”
她就这三个子女，顾云歌与顾云澜好说，姐妹俩感情是极好的，但顾云颢与顾云歌却极糟。
林氏也说不上这两人现在谁厌恶谁多些，但就算在她这里见到，两个人也都是不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