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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却是道：“二姐夫能这样想也是好事，他这辈子又不是只有考科举一件正事了，孝顺父母、养家糊口也是他一辈子的正事，爹娘和二姐该高兴，也该支持他才是。不过二姐夫把书馆开去县里，攸哥儿兄弟两个也要跟在他身边，二姐又怎么办，总不能留二姐一个人在家吧？可这服侍公婆又的确是二姐应当的……”
沈九林道：“不开去县里，难不成开在镇上？如今咱们清溪镇出名得很，倒是不担心招不到学生，孟夫子虽有孟二少爷这么出息的儿子，二姑爷却也是老四你的亲姐夫，又是正经秀才，多的不，一开始招个二三十个学生，一年赚个二十来两的束修，应该还是不难的。可孟夫子到底也教了他一场，他怎么好挖孟夫子的墙角？”
季善插言道：“我之前还听杨嫂子，孟夫子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很是羡慕咱们家的大房子，过好几次要去乡下也买块地，修一座跟咱们家一样的房子住呢。那他怎么还招那么多学生呢，孟家大爷好像只是个童生，还是连童生都不是呢？那也没办法子承父业啊！”
沈九林笑道：“泉那么大一个县，这么些年下来，秀才童生也不少，可哪能个个儿都有老四这么好的福气，有老四媳妇你这般能干旺家的媳妇儿呢？便不可能个个儿都开馆教书，可就算是秀才老爷，一家人也得吃穿用度不是，就有好些去别人家的书馆，帮着坐馆的，孟夫子的学堂里如今就有两位秀才老爷呢，再加上孟大少爷，也算忙得过来。”
“原来是这样。”季善点头表示明白了，“看来孟家的书馆是要一直开下去的了。”
沈恒也道：“二姐夫的确于情于理都不好挖夫子的墙角，果真要开书馆，那就开去县里吧。县学里听也有几位渊博的老夫子，届时二姐夫还能去讨教一二，当然若二姐夫能把书馆开在会宁就更好了，可会宁多的是已经扬名的书馆，二姐夫想立足只怕也不容易……如今也只能盼他下科能中了，那便不用操心这些事了！”
路氏叹道：“是啊，都盼着他能中呢，不然过不了几年，他岂不是要跟松一起去赶考了，让他当姑父的脸往哪里搁？”
沈恒惊讶道：“松竟也要下场了？他才多大呢？”
季善失笑，“我之前听得娘这话儿时，也是跟相公你一样的反应。我记忆里松才只这么高，还是个孩子呢，结果娘他都快有爹高了，后年也整整十五岁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当初刚到沈家时，他六七岁，如今已是七年过去，他可不已经十几岁了？我还跟娘感叹了一回时间过得真快呢！”
沈恒也笑起来，“是哈，我都五年多没回去，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我们在变老，孩子们自然也在长大。那岂不是再过几年，我们终于能回去时，指不定都要有一群萝卜头赶着我们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了？”
后面的话，却是对季善的，得季善也笑起来，不敢想象到时候真有一群萝卜头叫明明还正是一枝花的自己奶奶婆婆时，那滋味儿会是怎样的酸爽。
路氏已笑嗔道：“我和你们爹都还没老呢，你们就老了，不知道当着自己爹娘的面，不能这话儿呢？不过时间过得快也是真的，你二哥二嫂都已在给大丫相看人家了，松等到下丑，若能考中当然就最好，若不能，也要相看媳妇儿了。”
沈恒道：“一次就考中的能有几个？松第一次就当是去见识的，平常心即可，横竖年纪还，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爹娘回去后记得告诉大哥大嫂，别给他太大压力了，不然弄得跟当初我一样，可就要多走不知道多少弯路了。”
沈九林点头道：“我也是这么与恒儿你大哥和松的，家里如今日子比你当年时，已经好过了不知多少倍，有你这个四叔在，松的路也怎么着都比当年你好走多了，所以有什么可紧张压力的？不过当年老四媳妇你弄的那个模拟考，你大哥的意思，打算开了年也给松弄一个，再托你们二姐夫与他先弄些题目来，好让他真上了场，好歹不怯场。”
沈恒闻言，就想到帘年季善都是如何激励他照顾他，如何对他宽柔并济、劳逸结合的，如今想来，那段时光仍是他生命里最甜蜜、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不由看向了季善。
就见季善也正看他，显然也是想到帘年的事，夫妻两个对视片刻，不由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片刻，沈恒才笑着与沈九林道：“模拟考尽可找二姐夫帮忙，他是考过的，考场的设置和一应注意事项都再清楚不过了，连松考完的试卷，他都可以一并给批阅了。要不都盼着家里人丁兴旺呢，这人一多，办什么事都容易多了，再等十来年，指不定咱们家又已出了好几位秀才举人，就真称得上一句‘耕读之家’了！”
一旁路氏听得这话，立时就要话。
旁边沈九林却是忽然咳嗽一声，先笑道：“咱们家如今托恒儿你的福，在泉都算排得上号的人家了，都咱们家是书香门第呢，县里如今的陈县尊对我们也很照顾，县里有什么事，一般都会请了我和孟夫子去。不过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粗人，到底狗肉上不了正席，所以五次里一般我就去个两三次的，也省得万一哪里做得不好，丢了恒儿你的脸。”
沈恒忙道：“彭县令当初任满离开了泉我是知道的，这位陈县令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却是实在不了解，爹做得对，县里的应酬尽量还是少去，只安心在清溪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顿了顿，“那当初我贬官外放去博罗的消息传回泉时，家里日子没受太大的影响吧？”
沈九林道：“一开始我们有些慌，那些眼红咱们家的，也有背后淡话的。后来知道你是去当县太爷的，哪怕我们根本不知道地方在哪里，那也是县太爷，就跟我们泉的县尊大人一样，是全县最大的人物，我们就不慌张了。我儿子再是贬了官，那也是县太爷啊，我有什么好慌的？不过也亏得那时候彭县尊对我们家还是一样的照顾，我们的日子便又恢复到了之前一样，所以彭县尊离开泉时，我还特意给他备了一份礼的。”
沈恒听得连连点头，“爹做得很好，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过主要还是恩师的余荫在庇护着咱们家，等开了年，气暖和了，我看要不要让善善带六娘去一趟大同，拜见一下恩师吧，横竖来回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应当还是不难的。”
沈九林和路氏听得这话，都忙点头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到时候我们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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