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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颇为尴尬的行着礼。
惜昭容一见此情景,忙赔笑起身说道:“贵人待你我姐妹一向和善,珍妹妹不必如此生分,快起来吧。”
芜花望着珍嫔不知所措,惶恐不安的立在那,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捧起手边的粉彩牡丹压手杯,不急不缓的吹了吹,过了半响,方才阴沉沉问了句:“珍嫔,你可知罪。”
珍嫔一听这话,霎时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说道:“贵人,嫔妾不知啊,求贵人明示。”
芜花冷冷笑道:“不知,哼,本宫若是治你个私相授受之罪,不知你可有话要说。”
珍嫔陡然间明白了芜花的用意,索性直起身来,存了一份鱼死网破的心,一字一句的回道:“贵人所指的可是嫔妾与谨亲王会面之事。”
瞧见芜花不置可否,只是不紧不慢的转动掌中的牡丹纹压手杯,珍嫔稳了稳心思,续道:“嫔妾进宫前,曾是谨亲王府中的家生丫头,后来进了宫做了宫女,又蒙贵人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名分,贵人的恩情,嫔妾一日不敢忘怀,更不敢做出丝毫背离贵人之事,谨亲王此次入宫觐见妖后,与嫔妾偶遇,他是嫔妾的往日旧主,嫔妾便请了个安,与他闲谈了几句,嫔妾知道犯了宫中的忌讳,求贵人恕罪,嫔妾再不敢了。”
芜花浅浅的笑了笑,并未相信珍嫔的一番说辞,只是放缓了语气说道:“你顾念旧主倒是重情重义,本宫也并非是那么不通情理之人,你今日所说,本宫自会去查察清楚,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可知道下场吗。”
珍嫔连连叩头:“谢贵人回护之恩,嫔妾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贵人。”
惜昭容见状急忙扶起珍嫔,笑道:“妹妹这是作甚么,贵人并没有怪罪于你,只是提点你,往后行事还要多些点检小心。”
珍嫔连连点头称是,芜花望着珍嫔这番模样,目光流转,浅淡一笑,似是并不在意之前一切,温言说道:“本宫这里有一物,不知可入得了妹妹的眼吗。”
言罢,芜花一使眼色,丁香将早已备好的一枚羊脂白玉佩捧到了珍嫔面前,珍嫔只微微一愣,就瞧见了那玉佩上雕着的九爪龙纹和隐隐露出的明黄流苏,唇边极快的浮现一抹笑意,连连谢恩道:“嫔妾多谢贵人赏赐。”
芜花与惜昭容相视一笑,惜昭容拉过珍嫔的手,羡慕的笑道:“贵人如此厚待妹妹,可真是妹妹的福气。”
珍嫔的目光落在惜昭容高高隆起的腹部,伸手轻抚了吓笑道:“妹妹能得贵人厚待,自是福缘深厚,可是姐姐如今身怀皇嗣,更是金贵无比,这等福气,妹妹是盼也盼不来的。”
芜花哑了口茶,说道:“珍嫔何必妄自菲薄呢,你还年轻,子嗣早晚都会有的。”言罢,紧紧盯着惜昭容的肚子望了半响,续道:“殿下子嗣单薄,大皇子生母半夏,出身微寒,二皇子更是不堪,生母死的不明不白,紫菀也是个不中用的,若是惜昭容此番能够诞下皇儿,往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不可限量。”
惜昭容却是面上一红,连连摆手说道:“这等荣华,嫔妾万万是不敢想的,嫔妾出身低微,位分也不高,能有贵人眷顾,能有个一男半女傍身,已是大幸了,哪里还敢念着攀高枝儿呢。”
珍嫔在转瞬间明白了芜花在此时提及此事的用意,掩口轻笑了一声说道:“映姐姐说笑了,贵人对映姐姐提携良多,又怎会薄待了姐姐的儿女,不管姐姐诞下的是男是女,想来贵人都会视如己出,贵人出身高贵,姐姐的儿女有了彤母妃的眷顾,与大皇子,二皇子争上一争又有何不可呢。”
芜花一听此话,登时笑吟吟的续道:“珍嫔果真是聪慧伶俐,深得本宫之心,本宫也乐的有儿女承欢膝下,惜昭容,你意下如何呢。”
惜昭容一时间笑颜凝住,张口结舌的望着二人,不知该如何作答,直到她看出芜花面上有一丝不悦,方才讪讪笑道:“嫔妾的儿女能有贵人照顾,这是天大的福气,只是,只是,只是怕儿女愚钝,入不了贵人的法眼。”
珍嫔捻了枚荔枝,仔细剥开,小心翼翼的递给芜花,笑着说道:“姐姐这话可错了,都是殿下的子嗣,怎会愚钝呢,再者说了,即便是有些不如人意之处,经贵人的多方调教,一准是人中龙凤。”
一席话说的芜花心花怒放,对珍嫔连连点头,大加赞赏,而惜昭容却在心底不停地暗骂,脸色也愈发的难看起来,恨极了珍嫔的曲意奉承,落井下石。
入夜已深,芜花面露倦容,惜昭容与珍嫔先后起身告退,二人行至凤翔宫宫门时,珍嫔大有深意的说了句:“映姐姐好福气啊,飞黄腾达之时,可别忘了妹妹。”言罢,不待惜昭容作答,便轻笑着回了宫。
惜昭容恨恨的望着珍嫔的背影,咬碎了银牙,却仍旧没有说出一句狠话,只暗叹了一声,像是抽尽了全身力气,携了月娥的手,神情暗淡的往倾云宫去了。
“主子,今日芜花对您说了些什么,您怎么失魂落魄的。”惜昭容方才在殿中坐定,月娥便再按耐不住的问道。
惜昭容挥挥手屏退左右,低声叹道:“月娥,有人要抢走我的孩儿,你说我该如何。”
月娥一怔,说道:“主子,难不成芜花有此打算。”
惜昭容点点头:“不错,她曾隐晦的与我提过多次,都被我装聋作哑的蒙混了过去,这回又多了个珍嫔,芜花算是将此事坐实了。我腹中的孩儿,恐怕真的要改口叫旁人母妃了。”
“事到如今,主子意欲如何呢。”
“我还能如何,在芜花眼中,我的命不过是草芥,如蝼蚁,她举手之间就可灭掉的,如今我只盼着诞下的是个公主,那我还可像文华一般保的自身,安稳度日,若诞下的是个皇子,那,那我和孩儿就真真是朝不保夕了。”想到此处,惜昭容的心一阵紧一阵的痛起来,一时间泪水涟涟。
月娥执了帕子一面为她拭泪,一面劝慰道:“主子莫要伤神伤心了,只要主子有一儿半女傍身,对芜花仍像如今这般虚与委蛇,想来她也不至对主子做出什么来,”
次日一早,天边刚刚泛出一丝青白,落葵就收拾停当,要和杜衡一同进城,打探马清的下落,杜衡拦住她说道:“主子,还是属下带人去吧,您身子还没大好。”
落葵摆摆手说道:“不妨事,这一连几日没有马清的消息,我放心不下,还是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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