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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雕花桌案旁,探手在桌案下摸到个凸起,轻轻一转,后墙上竟然缓缓打开一扇暗门,里头竟是别有洞天。
那人掌了灯在前头引路,一路行着一路说着:“贵人,这是一处密室,隐秘的紧,官兵定然不会查到的,暂且委屈主子在此处避一避,带外头安定后,属下就来接主子。”
“有劳了。”落葵环顾四周,虽已是在地下,却丝毫不见黑暗,雪洞白墙,挂着几幅笔墨丹青,意境高远,细瞧题款竟是谨亲王的手笔。室内摆了一张雕花罗汉床,一榻,一张翘头画案,案头上摆着些笔墨纸砚,一双镇纸下压着些信札,边上立着个雕花博古架,陈设雅致。
画案上摆着的一幅画了一半的丹青,绘的仿佛是塞外风光,尚未题款用印,大片留白倒别有韵致。
她细细看着,目光扫过案上摆着的笔墨纸砚,最后落在那一摞信札上,那字迹她无比熟悉,没错,是空青的字迹,那夜听到的事令她迫不及待的要打开来看看,她想要知道,空青与谨亲王之间到底密谋过什么。
一封一封看下来,信中或是提及边关,或是闲话家常,并无什么不妥之处,直到看到最后一封,她的面色凝重下来,马清瞧见她面色不对,忙凑到近前问道:“小姐,怎么了。”
落葵把信递给马清:“你们自己看看罢。”
马清一看,诧异道:“小姐,信里只说了命谨亲王暗中保护王爷,并无旁的不妥,难道小姐疑心......”
落葵缓缓将信放回原处,犹疑道:“保护也可变成暗杀,如今形势未明,胡乱猜疑亦是无用,一切再作打算罢。”
“主子,主子,官兵撤了,王爷回来了,在前厅等您。”方才那人匆匆进来,打断了三人千头万绪的沉默不语。
落葵微微颔首,深吸了口气随那人出去,沿着原路不急不缓的行着,心尖的千头万绪令这条路格外的漫长,一入前厅,便瞧见谨亲王在厅中来回踱着,很有些焦躁不安。
一见落葵进来,谨亲王面色沉重的说道:“贵人,妖后与世子已然在云亭寺安顿下来了。”
“世子他,王爷您的面色这样不好,是否世子的病情有所变化。”落葵将方才的心潮涌动撇到一处,忧虑问道。
谨亲王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贵人莫要惊慌,臣弟已上山请过安了,世子无事,只是山上守卫比料想中的更森严几分,想要上山,怕是难上加难了,贵人得稳下心思,容臣弟细细思量一番才是。”
落葵点点头,神情一暗,问道:“宫里如何了。”
谨亲王叹了一叹:“皇兄震怒,将贵人宫里的人悉数拘押待审,至于贵人,皇兄下了旨意捉拿,贵人莫要伤心,皇兄心里也不好受,只一夜的功夫,皇兄已清瘦了几分。”
西窗下植了棵梧桐,此时日头正照在枝繁叶茂的树冠上,自缝隙间漏下来的斑驳暗影,像极了落葵的心绪,暗淡而杂乱无序。
窗上蒙了天青色窗纱,是殿下新赏下的御用之品,与旁的窗纱不同,皆是一根青丝配上一根金线织就,日光漏进来,泛着点点照眼金光,颇为的富丽堂皇。
落葵被那金光晃了眼,一时间迷离起来,心下仿佛有些痛,是被金光刺痛,又或是被空青的那一纸圣旨给刺痛了,她不可而知。
说到底此事还是她的错,是她执意不辞而别,私自离宫,怨不着旁人,更怨不着他的狠心。所谓前尘旧情,在数年的兜兜转转间,皆化作了指间流沙,妄想牢牢握住,奈何只是一片虚无。君君臣臣,进进退退,她犹自沉迷于往事的方寸之间,这角色,她一时之间未曾明白如何自处。
西窗未曾关的很严,一阵疾风竟将窗忽的吹开,一片叶落于落葵鬓边,她抬手拂去,触到了发髻上冰冷的珠钗,她陡然警醒,今时不比往日了,她盈盈一拜:“王爷,既如此,我与世子的身家便托付于王爷了。”
谨亲王恭敬起身:“贵人言重了,臣弟这就安排下去。”
一连数日,谨亲王都没再露过面,落葵的心,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愈发焦急,整日里坐立不安,日日送进来的饭食,皆是原封不动的又送了出去。一闭上眼睛,满脑子皆是世子的模样,几乎是整夜的噩梦连连。马清眼见着她日日清瘦,却无计可施。
“贵人,贵人,您快收拾收拾,臣弟已安排好了,今夜即可上山。”这一日,就在落葵以为谨亲王亦没了法子之时,他却笑着来寻落葵,告诉她这么好消息。
落葵深深一礼,舒心一笑:“多谢王爷大恩。”
此次是谨亲王头一回瞧见落葵笑,一袭青草色的罗裙,衬的那笑颜,直如挑在晨雾中的春花,如清丽春色,他一时间看的有些失神了。
落葵掩了口咳咳数声,谨亲王回过神,面上微微泛红,尴尬笑道:“只是委屈贵人了,要扮作臣弟的亲随一同上山,至于山上的落脚地,臣弟已安排妥善,贵人放心即可。”
落葵踱到窗下,目极之处,皆是雾霾一片,不知云亭寺上春花是否开了,也不知世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他从不知有她这个亲娘在,她该如何见他,此番出宫,该如何回去,或是再回不去了罢。她暗叹了叹,心下几番思量,只觉得前路渺茫。
“一切听凭王爷安排。”落葵扶着窗棂,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谨亲王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没过多久,管家便送来了三身儿随从衣裳,落葵等人则早早的收拾好了行装,草草用了几口晚膳,便坐立不安的在窗下等着。
天刚擦黑,谨亲王进了屋,一眼便瞧见换了男装的落葵,如此打扮,竟多了几分英气。他沉声问道:“贵人,可都收拾好了,咱们出发罢。”
落葵点点头,与马清,杜衡一并出了门,谨亲王坐着小轿,而落葵等人低眉顺眼的跟在后头,一行人轻装简从往云亭寺去了。
既是扮作随从,自乘不了轿子,只能在轿子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幸而落葵虽养尊处优许久,却没忘了当年的流放之苦,这点子路走起来,倒也不算什么。
一入了山门,山上的守卫明显森严起来,即便是谨亲王的轿子,也一个哨卡一个哨卡的来回查了几遍,幸而管家机灵,凡遇到此等事皆使了银子,故而一路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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