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跪在一旁的欧阳清，也再次淌下了感动而又信息的热泪。

半晌，黄山神尼这才松开了羔羊般的女儿，长长地吁除了那口压抑了整整一十九年的积郁之气。望着仍在抽噎的陈春露，她一字一句地说：“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贫尼的弟子，但我决不允许你在江湖上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陈石川就是你的父亲，而为娘则是你半路拜的师父。你现在的身份就是青儿的师妹，黄山神尼的第二个徒弟，你明白吗？”说到此处，黄山神尼望着女儿的目光突然变得一场严肃，甚至有些冷酷。

“露儿明白。”陈春露依旧跪于地上回答。

“如此，露儿你且起来。为娘还有话和你师姐说。”

陈春露应声顺从地站起来立于一旁，欧阳清擦干眼泪低声问道：“师父有话尽管指教。”

黄山神尼望着眼前这个跟随了自己一十七年的聪明即令而又有善解人意的第一弟子，她实在不忍心刺伤她那颗保守奇惨家师折磨的芳心，心平气和地说：“清儿，你也不小了，为师总不能让你终日守在师父身边与青灯古佛为伴。东方少侠下山已近两年，你们之间也应该有所了解了，所以，为师想问你一句话，你对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有何看法和想法。你林师叔又有来信，他不久也将下山，准备在中原中原武林大会结束之后，为你们二人完婚，但不知清儿你考虑成熟了没有？”

“师父，我……”欧阳清虽然事先就已经料到，师父一定会趁东方云星上山之际向自己和他提起此事，但却没有料到她竟会当着陈春露的面直言相询，羞怯之下，她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可她那里知道师父黄山神尼的用意。虽然陈春露与东方云星前来黄山不到一整天时间，但黄山神尼已经凭着她那敏锐的目光觉察到，陈春露已经对东方云星滋生了爱慕之心。这使得黄山神尼在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女儿一旦滋生了爱慕之心，便很难熄灭，特别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黄山神尼年轻时也曾坠入爱河，她深知女儿陈春露深居塞北，孤陋寡闻，于极度孤寂之中湖底遇到像东方云星这样人品武功均为上选的少年英雄，新奇和羡慕极易将她的那刻激荡着青春野性的少女芳心带到爱的边缘，一旦果真如此，后果可想而知。因为她实现一定不知道东方云星和欧阳清的关系，就凭东方云星的人品，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来的相识，陈春露一定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苗。为了将女儿带出误区，也为了彻底杜绝再次出现在叶红霞身上已经出现了的爱情悲剧，黄山神尼这才决定当着陈春露的面向徒弟欧阳清质询此事。以使陈春露及时梦醒，免得再入歧途，抱憾终生。

看到欧阳清窘迫的神态，黄山神尼看了一眼神色异常的陈春露，这才说道：“你师妹又不是外人，清儿你但说无妨。”

欧阳清无奈，只得低头说道：“师父，徒儿眼下不想谈这件事。”

“为什么？能告诉师父吗？”黄山神尼深知徒弟的性格，所以不便责怪她的执拗，但又怕她由于转不过脸来当面被其这段姻亲。因为她已经与不止一次地私自毁盟。

此时，欧阳清的心理矛盾极了。与东方云星自幼定亲这件事，她以前是知道的，只因自己数次与东方云星产生误会，以至于她与东方云星之间已经拉开了一段几乎很难拉近的距离，自己曾当着东方云星的面和他毁盟，如果这度答允，东方云星会怎样开袋自己？更不用说自己已经暗下决心一辈子伺候师父了。叶红霞为了自己能与东方云星结合，舍命救出自己的母亲，现在已经深陷雪峰山白鹤庵，终日与迷魂掌毒为伴，如自己当下答允此事，岂非趁人之危？

但是，师命难为，这也是欧阳清十几年来一直奉行的人生格言。自己懂事以来，师父为了自己的成长历尽了千辛万苦，一直当亲生女儿看待自己，眼前当着她刚刚相认的亲生女儿，自己又何忍再让她那颗刚刚得到一丝安慰的苦心在度令他失望呢？何况，听师父的口气，这件事似是毫无协商的余地，而欧阳清也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借口，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她只得红着脸低头说道：“清儿还不想谈及此事，只想守在师父身边。”

“傻孩子，女孩子长大了就应该出嫁，你是为师的俗家弟子，怎能终日守在师父身边？再说，东方少侠的人品与武功你也已经亲眼所见，这一段时间你们也一定心中有数了。东方少侠刚才已经亲口答应了为师，他非常同意你们这桩婚事。看来他对你的印象还很不错。所以，为师觉得清儿你已经不是耍孝脾气的时候了。东方师侄身为你林师叔的关门弟子，首届中原武林盟主之后，为师认为他与你还是非常般配的，清儿，你觉得他怎么样？”

欧阳清的后路已经被师父黄山神尼封死，如她再不答应，那就只能证明她原来就不同意这桩婚事，于是情急之下只得横心说道：“清儿原来并非不同意这件事，只是他……”

说到这里，欧阳清的眼力竟然闪现出极是委屈的泪光。

“东方少侠初夏贺兰山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与你自幼定亲之事，所以在来黄山之前结识了你师姐叶红霞，这是非常正常的事。都是江湖男女，况且年龄相仿，你叶师姐生性开朗野性，这一点你也知道。而且他们十四年前就已经是好朋友了，数次接触难免滋生儿女私情。不过那毕竟是没有超越朋友道义的友情，这是非常难免的事情，也是清儿你应该感到幸运的事，所以你大可不必大惊小怪。再说，难道清儿你就没有一点过失吗？如果你能够心平气和地与他接近，或者开门见山地与他谈谈，难免之间有何至于弄到这般地步呢？东方少侠在得知他的父亲被杀，母亲被掳往九宫山受辱之后，情绪自然会有一定的波动，这一点你应该体谅他，你做到了吗？”

欧阳清被师父接了老底，心中很难为情，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的确都是自己执拗人性导致的后果。于是只得认错道：“清儿知道自己错了，可是现在……”

“如果你的确同意这件事，为师自会为你们从中说合，是你们二人言归于好，等明年中原武林大会结束之后，就为你们二人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