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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张霸气侧漏、充满野心的脸与先前在惊鸿苑中时判若两人,尤其那双眸子深处透着冷血与无情、平静中带着寒意与锐利、如漆黑夜里泛着凶光暗中窥伺猎物的鹰,视之便使人脊背发凉,由衷胆寒。
只见他嘴角一扬,望着紧闭的车门似笑非笑道:“多谢夸奖。”
车外似乎有那么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飘过,随即便听车夫接道:“适才有那么一刻,我还以为你真的醉了,因为你似乎是把清越姑娘当成了某个故人,看起来是真的想纳她为妾室。”
楚天承鹰眼一眯,眸中射出犀利的精光,脸上更爬上了意味不明的阴笑道:“演戏就要敬业,就要逼真,首先要能骗过自己,只有自己相信了,然后才能让那些暗中监视的察子也信以为真,不是吗?”
车夫不语。
楚天承又道:“算算日子,楚天尧即将返程,可司过盟的人仍不见任何动静,你以为是为何?”
这回楚天承清晰地听见了车夫的冷哼,随后听他道:“楚天尧摆那么大阵仗光明正大地出巡,明摆着是在邀请敌人往上扑,独孤仇不傻,当然不会自取灭亡。”
楚天承眼中阴谋算计更浓,思索了一下又道:“南境千流河发大水,灾情并没有严重到需要他亲自巡视、安抚民心的程度,可楚天尧却如此大张旗鼓地南巡,这你又如何看?”
车夫向后瞥了一眼紧闭的车门,随即又看向前方接道:“你的意思是,楚天尧此次南巡另有目的?”
楚天承看着被他扔在脚下的太子的斗篷,邪魅道:“独孤仇和楚天尧皆非等闲之辈,一举一动都必有其目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通知朱煦做准备吗?”
楚天承摇头:“楚天尧命不久矣,我敢断定,他一定会在咽气之前把当年的事告诉四郎。四郎虽年少,但却一点也不傻,何况还有慕谦这根柱石在,大魏的朝堂非但掀不起风浪,反而还会因主少新丧拧成一股绳,群臣一条心。这种时候,任何的轻举妄动皆非明智之举。”
“所以,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等到最大的威胁不再是威胁,共同的敌人不再是敌人的时候,他们内部就会慢慢出现裂痕,我们只要等他们自行瓦解就好。”
车内,楚天承伸脚在斗篷上来回旋转着蹂躏了几下,阴森笑道:“我想,这个等待的时间不会太久,我太了解四郎了,他表面谦和恭顺,实际心狠着呢,疑心比他爹更重,江山交到他手里,哼!”
楚天承冷笑一声,终于把脚挪开了,便见那斗篷上印上了一朵纹路极其繁复的绣花。
“哈啾!”
就在楚天承得意于他的谋划时,居然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车外适时传来了车夫的揶揄:“为达目的,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大冬天的,亏你对自己下得去手。”
楚天承望向车门方向笑得极具侵略性:“换做是你,只要能达成愿望,你只会比我更狠。”
车夫不接话了,而是“啪”的猛一甩鞭,喝了一声“驾!”,马儿便加速跑起来,车里车外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