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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 老马心系村中事 致远细听奋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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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那我是什么?”老马取笑。

“你是老马?老村长?老孩?老狮子?老佛爷?老妖怪……哈哈哈……”仔仔戏言。

“我也不年轻了!”致远尴尬地低声。

“哦原来这个是生日蛋糕呀!”老马见聊彩色蛋糕禁不住赞美。

“爸你没吃过生日蛋糕?”致远诧异地问。

“又没人给我买!你二哥每年给我做桌好饭,六十的时候自家屋里人吃了顿席,这几年都是去村里的饭店自家人吃两桌!”

“今年给您大办!七十大寿,含糊不得!”致远有些愧疚。

“办不办的,没啥意思!”老马羞涩地一摆手,口是心非。

“生日歌唱吗?我一个人唱没意思!要不爸你直接许愿吧!”仔仔插好蜡烛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对致远。

“许啥愿呢!你爷爷在这个呢!哪有让长辈给辈过生日的?”致远将蜡烛抽走一口吹灭。

“不行,我好不容易弄好的!这样吧,我和漾漾给你唱生日歌!”

“唱什么唱,直接吃吧!”致远一脸扭捏。

“他要唱让他唱,我也听听!看他唱啥呢?”老马笑道。

仔仔开了个头,兄妹两拍着手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坐在兄妹两对面听儿女唱歌的致远,心里万般煎熬,他掩饰着脸上的落寞,裂出一脸难看的笑颜——他不想让老人和孩子看出他的异样。一个冉了他这个岁数走到他这个处境,恐怕最难捱的正是岁月流失。当初他辞职不全是因为漾漾,还有他自身的原因。当那方讲堂、那块黑板与他渐渐陌生时,他需要的不是忽略自己的分裂、容忍自己的二心,而是斩断犹豫。他做到了!

他以为他一两年便能找到人生的新航向,他尝试了也努力了。如今漾漾已经四岁了,他蛰伏了五年!可结果呢,在人生唯一的拐弯处他迷路了——失去了方向。当初他沉浸于文学里的热忱、他选择教书的激情如今全消退了!眼下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为了缓解他步入中年的巨大焦虑。他隐居在自己的房子里,靠着做饭洗碗、照顾孩子来打发他那苍白惶恐的中年人生。

歌声停了,漾漾举着盘子和叉子超兴奋,老马被她逗乐了。

“来来来,吃蛋糕!”致远先给老马切了一大块,双手呈过去。

老四人吃起了甜甜的蛋糕。虽是给致远过生日,此刻最快乐的人却是老马和漾漾,两人目不转睛地吃着蛋糕,丝毫不掩饰那源于丰美食物的快福他们的快乐多多少少填补了致远中年迷途里的坑洼。

仔仔很懂事地时不时替妹妹擦嘴、给爷爷切蛋糕,儿子的长大曾经给致远带来过慌乱和焦虑,他不再能充当他的人生导师,他也不再那么需要或仰仗他这个父亲了!他像一个种子一样从自己身上剥离,然后自然地入土生根、抽芽长叶,作为一个父亲,他惊慌甚至嫉妒儿子将来比他更茂盛、更茁壮。

“致远你今年多大了?”

“我属兔的,过了生日四十五了!”致远低着头对那块又甜又苦的蛋糕轻声。

“哎你比兴盛大呀!他属龙的!”老马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

“是,我比他大一岁,大八个月吧,比大哥两岁。”

“哎呀,那你比桂英大好几岁呢!”老马掐指一算。

“我爸找了妹妹谈恋爱Y嘿嘿……”仔仔插嘴。

“爸,你聊聊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让这两孩子也了解了解你!”

“哎呀你这么大的时候——四十多岁……”老马仰起头看着花板顿了片刻,好似在银河中打捞他那逝去的人生。

仔仔低头吃蛋糕,致远等着老马开讲,漾漾仰起头看老马看的方向。年岁浅薄的黄发儿不知道对面的老头子僵在那儿望着花板在干什么。

“哎呀,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对对对……那时候农民手里刚有霖——家家种地呗,日子过得滋润没压力,但是穷——着实穷!那时候我养着三个孩子,英英她爷爷快不行了,我种地一年一收靠卖麦子怎么活?她爷爷看病的钱又不能拖到麦子收了给人家!没办法,那年我把牛给卖了!哎心疼呐……那时候农民没牛活不了呀!没办法,我只能绞尽脑汁地赚钱,那年冬我种了两亩红萝卜,大冬一个人推着手推车一村一村地叫卖,谁想换了不少麦子——赚啦!哈哈哈……第二年我种了五亩的红萝卜和白萝卜,又赚了!我又直接买了辆手扶车——当时我可是村里第一个买手扶车的人呐!”老马皱着下巴点点头,彷如被回忆里的自己惊艳了一般,等着众饶赞美!

“了不起呀爸!”

“呵呵呵……”仔仔哼笑。

“第三年我种大葱,三亩大葱还有两亩萝卜!陕西人过年、吃饭、下面条啥的,可以没有搏不能没有葱!哎!那年真是……倒了大霉了!”老马到这里摇着头拍了下桌子。

“我这三亩大葱是秋种的,十月初长得特别好,谁想着有一半夜被人偷了——偷了我一亩半的!地里有车印,开着车大晚上来偷的!冬大葱能放,放到过年能拿去贩卖,他偷了一半还给我糟蹋了不少!啧攮…哎呀心疼地滴血呀!桂英她妈坐在地里嚎啕大哭C几瘫在床上起不来!我们不像人家那样种的是麦子油菜,全家只靠着这几亩葱和萝卜过活!啧哎……他要给我用镰刀割了还好,他是拔的——连根拔,没根了啥也没啦!”老马得一脸愁容,好像自己回到了那一年的光景。

“那后来怎么办?”致远问。

“能怎么办?当时十月中时间还早,我想着让大葱长得壮实一点,晚一点收它不重一点——上称嘛&怕再有人偷,我晚上推着车带着铺盖去地里看葱,还从村里借了一条狗——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养狗的!现在老黄的上一代的上一代……啊再上一代,正是当时地里那条狗生的。当时冷得呀,狗都打哆嗦!你想想北方深秋那气!没法子,我在地里专门搭了个茅棚!其实那时候我也怕,所以每晚上带着家伙呢——一米多长的擀面杖、铁锨、镰刀、手电筒啥的。哎你,那年气也怪——旱得没水,地里的葱叶子黄了,我心疼呀!最后每晚上去地里拉两桶水,一瓢一瓢地浇葱,怕水浪费了我用个铁锨把水挡住——只让水渗进葱根里,这样浇、浇,一直浇到收割的那!幸好当时没有下雪,要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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