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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我哪都睡过!真怀念以前的老院子呀!哎呦我二十多年没在乡下过过夏了!时候到了夏村里人全出来睡的,和发一块睡,跟你外婆一块睡,想咋睡咋睡,舒坦得很!”桂英脑海里现出三十年前的画面来。
“我们时候没这么睡过!永州那边清一色的阁楼,一家一套房子,憋得很!”
“哎呦你们是城里人呐!我们是乡下人!仔仔的时候我跟他讲牛郎织女之间的那条银河,他当是故事呢!时候往打麦场一躺,经常会有银河啊、月晕啊、启明星呐、北斗七星啥的,可美了。”桂英陶醉在童年的故乡中,转头一看,漾漾早睡熟了。
“乡下的月亮很明亮!跟灯泡似的!”老马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在黑暗中微微笑着。
“灯泡?我很少见哦C古老的东西啊!”仔仔惊言。
“三十年前全中国在用灯泡呢,还古老!六十年前我们用的煤油灯、走马灯呢!灯泡还古老……这子真逗!”老马在颤笑。
“冬的夜空最美,又静又亮,跟坐在飞船上看宇宙一样!”桂英伸手在空中描绘。
“有那么夸张吗?”仔仔质疑。
“这两娃真可怜!我告诉你们,农村的环境真的很美,夏夜里到处的蛐蛐叫得欢腾,一群人躺在打麦场上,赏明月、数星星、吹吹风、听鬼故事——又美妙又热闹,睡着以后,那种纯粹的寂静是城市永远也没有的!”
“对!嗯。”中老年人表示赞同。
“欸我记得时候咱后院有一丛烧汤花,在西墙根下,那丛烧汤花夜里绽放,我每晚上拉个凉席睡在花丛边,蘸着花香品尝夜色,哎呀何一鸣我告诉你,只有生在乡村、热爱乡村的人才懂这滋味。”
“你的神乎其神的!”仔仔不信。
“春的莺歌谷最美了!绿色弥漫,野花盛开,到处是花草的香味!到了秋莺歌谷有很多野果子——酸枣啊、野柿子、野葡萄,还有很多野菜,啧啧!我现在已经记不起那些野材名字了,更别滋味了!时候你外婆经常做各种野菜吃!美得很呐!”
“你想吃让你二哥给你寄点——去莺歌谷拔把草的事儿,用最快的快递,今寄了后收到!”
“不一样!不一样的!”桂英在心里伤福
故乡野草、野花、野材味道一直深藏在桂英的身体里,那味道可以驱散她内心深处的恐慌,可惜她如今已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了,她已无法再从自己体内掏出来自故乡的救命药——去医治被城市同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