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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翻船掉水的不是别人,正是自以为掌舵的他。
他看上了前妻方方面面在世俗上被认为的“还可以”、“还不赖”,结果,她的前妻瞅准了他的腰包。她以父母看病、弟弟装修为由从他这里要了很多钱;她起初不想生孩子,当他苦苦哀求时她用金钱作筹码谈判,于是又骗去了很多钱;后来当她和朋友聚会吃饭、去酒吧喝到两三点时,他无奈咬牙提出了离婚,她却以青春损失为由又拿走了很多。
一定是老在惩罚他,惩罚他根本不爱那个女孩却娶了她还真地期待两人能掺和一辈子的阴谋。一定是年轻貌美又热情健谈的前妻从他这里索要不到一分一毫的怜爱,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离婚后,王福逸反省自己,为何事业上还算顺利,感情上这般多磨。他已经三十七岁了,他在人海中等了二十年,才等来一个马桂英,可桂英要找的那个人早已得到,且并非是他。可笑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在做白日梦。王福逸不敢也不屑于打听马桂英的家庭状况,但是他梦见桂英的家庭非常不幸福、婚姻不快乐,她有离婚的一万种可能性和一万种必然性;王福逸不期待他俩在一起之后桂英是喜欢工作还是喜欢顾家,无论何种选择他都尊重她,然而在白日梦里,他梦见他们俩成为事业伙伴,出双入对,彼此信任,一个在外拼搏一个在内管理;他不奢望也不期待他们俩这般年岁了会有自己的亲生儿女,但是他梦见自己将桂英的儿女视为己出、全心付出,他还梦见两孩子在他老迈后回报给他一份善待和恩情……这个中年人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每次从白日梦里醒来时,眼角常含泪水。
他爱她开放的心态、包容的微笑、能干的双手和没有瑕疵的心灵,他爱她为人仗义、做事负责、交友慷慨、待人平等,他爱她微胖的肉体和不青春的年岁所包裹着的善良、柔美、倔强、成熟、坚韧还有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她强大却不复杂,她让人信服可敬却不令人畏惧,她有野心却不失诙谐和娇憨。她身上有种与年龄无关的谦卑、与容颜无关的征服力、与出身无关的勇气,与所做行业、所处身份、所得待遇统统无关的高贵和自信。
王福逸从最开始很明白,马桂英是开启他人生幸福顺畅、飞黄腾达的黄金钥匙,偏偏他得不到。他将马桂英视为他所能接触到的最真诚、最可敬的女性,却将自己埋入呛鼻凹凸的尘土郑
马桂英有那么完美吗?
诚然,人无完人。王福逸对马桂英的了解并非有误,只是不全。正因为不全,所以才完美。如此浓烈的情感,幸亏马桂英没有知觉,才显得不那么龌龊。
话,马桂英作为女性真没一丝丝感知吗?要知,世间的笨女人着实不少。马桂英入安科展时已经生了漾漾,为人妻、为人母者,哪有这方面的心思?再,她的性子于外向来粗糙豪放、不计节,从也知自己长得粗狂鲁莽,哪会料到自己在这般年纪、这样身份还有如茨桃花运。
马桂英的无感,并非是因为她麻木蠢笨,而是因为她心正意纯、没有杂念,这正是王福逸所倾之处。
一切不可思议的完美,如果不是认识误差所致的一瞥惊鸿,那便是因为人距离完美有着无法超越的堑。
桂英回完信息,福逸询问桂英下午的工作。是询问,其实是帮她重新梳理或局部调整。聊了半个钟头,桂英接到电话要去工作,福逸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展馆回自己公司去了。
下午两点,老马一个人着实无聊。桂英公司今开展,他早有看展的念头,顾虑一个人不方便也无趣儿,钟能很忙搅扰不得,只能给行侠打电话了,不知他下午有没有空。行侠一听是去看展,还是老马女子英英办的展览,挂羚话向老婆子请了一下午的假,打了辆车出来了。两人集合后赶去会展中心,老马买票时行侠环视展会正门口的一个个大牌子、一排排花景,震撼不已。
三点整两老头持票进了正门后在会展中心的地上二层,行侠想去一楼的几个展馆近距离观展,老马害怕碰见桂英,诓他高处看得更好还不会碰上偷,两人于是从东往西,在二楼的栏杆上俯望几个展馆。
整个展会的会场明如正午的打麦场,耀得两老头一路眯着眼;环视整个展馆,空中挂的广告牌多得跟芦苇穗一样;会场上的噪音大得两人面对面一米远还得扯着嗓门喊,不喊听不见。黑黑的人头像黑豆儿一样洒在会场各处,底下的人挨肩擦背地往前碎步走,瞧着跟蚂蚁、蝗虫似的。播放视频的大屏幕挂在各种各样的墙上,远看像三十年前土墙上的奖状或年画一样贴得满满当当、不留缝隙。
“建国哥你看那儿,一群姑娘跳舞呢!”走在前的马行侠傻呵呵地指着一处给老村长看。
老马走过去也瞧见了。瘦瘦的姑娘们穿着露肚子的衣服、短裙子在土炕大的台子上蹦蹦跳跳,引来了三四十人在周边观看。两老头跟看唱大戏似的憨憨地瞧了十来分钟才走。
“你看,那些人在开会呢!”马行侠往下指着一处发布会现场。
“哪是开会呀!明明是领导讲话呢,传达啥事儿呢!跟娃娃上课有点像!”老马纠正。
行侠点点头,二老继续往前走。
“咦!你看你看,还有记者呢!那拍照的,瞧见没?”走了五七分钟,行侠回头冲老马急招手。
“那两人还握手呢,谈成生意了是,谈生意还拍照啊!哈哈……”从不懂商业的老马跟看皮影戏似的嘿嘿一笑。
“你看这里巡逻的、谈生意的、喝咖啡的、演讲的……哎呀你女子这展会弄得可以哇!”行侠夸赞。
老马见这不一般的场面也被征服了,虽没应答,心里早乐开了花,乐得还以为整场展会都是他女子马桂英一个人整成的。
“诶有洋人呢!”老马指着几个聊的外国人冲行侠嬉笑。
“嗯我瞧见了,好多呢,那儿!那儿!那儿——都是洋鬼子,长得跟咱真不一样,白脸蛋、银头发,老远瞅着就不是中国人。”
“嗯。还不少,三四十号呢。”老马在空中指了指。
“你看那写的字也是外国文字,咱看不懂那个!”
“写的是汉字,咱也看不懂,你晓得啥疆系统供应商’不?”老马揶揄行侠。
“额(陕西方言中的‘我’)不晓得!咱一年学么(没)上过,《三字经》还没背利索,哪知道‘系统’啥‘商’的!”行侠摇摇头,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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