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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口谕指明了是要顾锦珠抄,那别人就不得帮忙,若不然她和素菊都识字,紫鸢的字写的更好,三人至少可以帮忙,可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欺君大罪。
顾锦珠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写一点算一点了……”
左右她又没长了八只手,若真是抄不完,又没有犯什么死罪,太后总不会死盯着她不放吧?
从这日起,顾锦珠彻底在院中禁了足,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顾府,立刻让姚氏等人心头畅快。
金梧居中,顾碧瑾喜笑颜开的对姚氏道,“娘,还是您有办法,三叔再护着她又怎么样,我们没办法,可不代表别人没办法,看她这下怎么办……”
姚氏也舒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你姨母居然会对那丫头出手,瞧瞧你姨母的手段,不沾一点事,就让那丫头和顾翊卿吃个闷亏,以后你啊,可要和你姨母好好学学。”
那日她气冲冲的从宫里出来,本以为淑妃把这事推了个干净,没想到她转头就去向太后告状去了,这一手兵不血刃玩的是极好,这样既会惩戒了顾锦珠,又警告了顾翊卿,甚至暗暗下了锐王的面子,这一箭三雕,可比她直接出手好多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太后现在对顾锦珠印象变差,以后淑妃再找点事,由太后出手把那丫头解决掉,不比什么都强!
姚氏想的明白,心头的那口气终于出了一大半。
顾碧彤却犹有些不甘的道,“娘,只不过关她三个月不许出门,是不是太便宜她了?三个月以后,她还不是毫发无损?”
姚氏眼里却带了笑意道,“傻孩子,你忘了太后还让她抄写经文?一百遍啊,她抄断手也写不完,到时候太后震怒,只会有别的责罚,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看这一回顾翊卿还能救得了她!”
“那才好,唉,太后怎么不直接下个旨,把她嫁个癞头瘸子什么的,也省得我这么操心……”顾碧彤嘀咕。
“时候还不到,等太后真正厌恶她的时候,你以为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母女俩这边合计着,延福居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甄氏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睛,丫环拿着木槌不紧不慢的替她锤着腿,平氏站在旁边把太后派了人来惩戒顾锦珠的事情了一遍。
甄氏语气唾弃的道,“太后?我那儿媳总算办了件靠谱的事儿,那么大一个人了,被个丫头耍的团团转,连个亲事都搞不定,白坐了这么多年正头夫饶位置……”
自从周家的事办黄了,甄氏就对姚氏极不待见,周康氏来闹,她躲在延福居面都没露,事后却把姚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平氏心翼翼的道,“这次有太后插手,总算能压一下大姐风头,只是长久下去却不是办法,老夫人不如想个法子,把她彻底打发出去,也省得留在跟前碍眼。”
甄氏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只是那丫头有顾翊卿那野种撑腰,这次又和周家的事闹的这么大,谁还敢上门来娶她?那丫头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留也不是,送也送不出去。”
平氏笑道,“老夫人,这事呀,还得着落在国公爷身上,只要国公爷发了话,亲自给大姐许了人家,那三爷还能怎么着?他到底也只是个叔叔,又不是正经父亲!之所以这回周家的事不成,是因为国公爷对周家也不满意,借故躲了,只要老夫人服了国公爷,把大姐嫁出去还不是指日可待?再了,大姐现在正是议亲的时候,嫁什么人家还不是老夫人了算?”
甄氏想了想,眼底划过了一丝精光,叹道,“也只有如此了,得赶快把她嫁出去,那丫头就是个祸害,再留下去,不准给府里带来什么灾呢……”
甄氏一计不成,又琢磨第二计怎么把顾锦珠嫁出去。
顾锦珠却丝毫不知她的婚事早被入记上了,从那之后,就在清蔷院中闭门不出,每日卯时起床洗漱完毕就开始抄写金刚经。
金刚经一卷,共有三十二品,太后笃信佛法,对经文的看重不言而喻。
顾锦珠每次抄写,必得焚香净手之后才得提笔,卷面要极为整洁,通篇清丽的梅花楷,如有一字写差写歪,必得重返,所以这件事极为辛苦浩大。
她从早上起来,一直写到深夜,两下来手臂肩颈就僵痛不已,芸香她们心疼坏了,只要她一停手,三人轮流替她按摩胳膊手腕,就这样,两下来她都没有抄写完半卷。
看着顾锦珠因熬夜而有些发红的眼睛,素菊忍不住垂泪道,“姐,这不是折腾人么,这么多的字,一百篇怎么抄得完?太后简直就是为难人……”
紫鸢叹道,“为难又怎么样,总是太后的口谕,谁敢不遵?姐就尽力吧,能抄得多少就抄多少,到时候太后也许会看在姐一片诚心的份上,不会多加为难……”
顾锦珠点零头,三个丫头虽心急却也无奈,只能在她的日常起居衣食上愈加用心。
顾锦珠开始日以继夜的抄写,就在大家以为她永远也写不完时,却不知道一个人意外的出现在了顾锦珠的窗前。
顾锦珠看着窗外月色下的顾翊卿,虽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却仍然难捺心底的欣喜,扑过去道,“三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翊卿轻巧从窗口跳入,一袭熟悉的青衣似乎还带着夜间湿凉的清雾,冲她微微一笑,声音清凉的道,“刚到,听你被太后罚了?”
顾锦珠还没来得及话,顾翊卿的目光就被桌案上她已经抄好的一叠稿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