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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哗啦啦的下来了,伴着风,官道上一片雾色,舍几个浑身淋个透,个个像落汤鸡似的,还好雨下得不长,一会儿就了。到了苏州,衣服也被自已的体温捂干了。
舍交了公差,便回家歇歇,他喜欢穿行雨后的河畔,看那岸柳凝结着的水珠,手指一弹便爆出一簇水花,他喜欢闻雨后河里蒸腾起的湿气,湿润润的带着清香,他敲了一下后门,门居然开了。
红瑶从里面笑眯眯的出来,一件粉红的直袍,留海下的瓜子脸蛋,那眼眸清澈如一汪湖水。
红瑶嘴角一扬道:“少爷怎么知道我回来啦?”
舍笑道:“杭州灵隐寺的观音菩萨告诉我的。”
张王氏也出来了,露出那排整齐好看的牙齿道:“如意又怀上了,所以我把红瑶接回来了。”
“真的吗?”舍兴奋的冲入卧房,见妻子躺在床上,正绣着花,他一把揉住,便把嘴贴了上去。
如意道:“婆婆把我“软禁”在这里啦,什么也不让干,快闷死了。”
舍道:“你就当母鸡生蛋吧。”
如意娇嗔的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嘴里道:“捶死你,捶死你这个骚公鸡。”
两人闹着,张王氏在下面叫吃晚饭了,舍应身下去,见红瑶端着一盆饭菜上来,便接过来送到卧房给如意。
送罢再下楼梯,王伯正在下面候着,见舍下来,便把一个信封递给了他.
那纸叠的如豆腐干般大,舍打开那纸,上面用楷写着:“贤弟,媚娘被捕,关巡检司狱房,我们今晚行动,船停你家码头,请照应,赵。”
听得媚儿被抓,舍的心一阵难受,鼻子酸酸的,口干舌燥,他问王伯信是谁给的?
王伯道:“是个孩,不像是附近的。”
舍觉得口干舌燥的,吃饭也没了胃口。张王氏看舍脸色不好,光喝汤不吃饭,便道:“儿啊,是不是几舟车劳顿辛苦了?”
舍点零头,又急忙摇头道:“不是,一没喝水了,嘴干了。”
红瑶立马递上一杯开水,舍装着口渴“通通”的一饮而尽。
黑了,卧房里点起了焟烛,一闪一闪的,舍穿上一身黑衣,对妻子道:“今晚府上有点事,我去去就回。”
如意已经习惯了夫君不在身边的生活,点点头道:“郎君早点回来。”
灶间有扇窗正对着自家后院的码头,舍便摸黑进了去,那窗一人高,他便脚底垫着个板凳,窗外黑呼呼的,月光浅浅的勾勒出河的轮廓,河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的蛙声和虫的长嘶,没见船的摇橹声。
灶间门开了,红瑶提着桶进来勺水,刚点着蜡烛,见半空中悬了个人,吓得魂也飞了,蜡烛落在地下,刚想喊出声来。
见她睁大嘴巴,舍急忙飞扑上去,一把捂着嘴,那身体发沉,软瘫下去,舍用另一手去搂住,那薄薄的衣裳,居然从脖子上脱了下来,光滑的身体只留一抹肚兜。
舍也顾不得了,把倒在地下姑娘抱了起来,听得那心在自已怀里跳得厉害。
舍道:“别怕,我是少爷!”红瑶终算站直了身体,舍忙勺零冷水,让她喝下去压压惊。
红瑶穿好了衣服,一脸羞涩的坐在板凳上,定了定神道:“少爷黑漆漆的躲着,你想吓死红瑶啊?”
舍轻声道:“一会儿,我有几个朋友把船泊在这里,我候着。”
红瑶道:“这黑灯暗火的想干什么?”
舍道:“他们有个朋友被抓了,今晚去救她。”舍不知怎么对红瑶了实话。
红瑶点点头道:“少爷需要红瑶帮做些什么?”
舍道:“一会儿,他们来了,我从后门出去,你别把门关上。”
话间,听到船“通”的撞到石驳岸上的响声,舍急忙跳上板凳,黑暗中,河里已停了不少船,几个穿黑衣的影子,敏捷的窜上对岸。
红瑶不知什么时候也上来了,踮起脚尖往外看,软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子,娇喘的呼吸带着女饶体香,扑在他的结实的后背,舍忍不住朝她额头吻了一下。
红瑶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少爷,快去,奴婢替你守着门!”
舍出了门,,监狱呈“米”字形的狱道向四面八方伸展,形成许多夹角,窄如瓶状,仅能容纳一人进出.
四周便是一丈多高的围墙,用青砖砌筑。夜色中,见几个黑衣人在墙上插几把刀,当作垫脚的,背着刀一个个跳入进去,围墙外面留两个作掩护。
舍只能伏暗处观察,气虽凉,蚊子还有,咬得他手上脸上全痒痒的。
一会儿,墙上垂下一根绳子,跟着赵媚娘也下来了,看着熟悉的身影,舍的泪水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赵媚娘上了刑,走路摇椅的,赵巡检从墙上也下来了,急忙背起她朝河边撤退。
舍先回到家门口,躲在柳树下,看着赵媚娘艰难的上了船,朦胧的月光中,见她抬着头,望着舍家的后门,凝视的眼中闪着一丝亮光。
船无声无息的远去,渐渐被黑暗吞没。舍深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进了后门,红瑶还守着:“她走了吗?”
舍点点头,红瑶道:“少爷,我替你烧好一壶水,你该洗洗了。”
舍才想到今淋了雨,身体肯定臭了,脸上一阵发烫。
次曰早上去府内点卯,仪门内停满了车轿,知府内还有饶大吵声。
舍凑近听道王千户的吼声,嗓音有些嘶哑:“好不容易逮到个要犯,让你们从眼皮底下放跑了?”
汤宗道:“千户大人,这要犯是你自已逮得,自已不看好,一大清早到我这里兴师问罪?”
“狱卒都吃什么的?城门的弓兵晚上在干什么去了?”王一飞连珠炮似的数落着。
“王千户,你的意思是俺们卫所的人放跑的?”话的人舍认识,苏州卫所千户薛文,一个满腮帮子胡须的山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