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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瑶乐不可支的看着方虎出了豆腐脑铺子，冲辫手里掐着半截炸油条凑到她跟前，“仙……裴神机使。”
“嗯，方虎都去上学了，你怎么不去？”裴锦瑶拿帕子给冲辫擦去嘴角的碎屑，“多读书多明理。”
“爹要留着钱给娘生宝宝用。”冲辫尚不知生孩子有多凶险，笑得没心没肺，“翻过年我就能去了。”机警的向四下望望，见没人注意到他，便用手里的炸油条遮挡着，声：“那个炸肉的不是好人。你心着点。”
裴锦瑶握住他的辫子，“放心吧，没事。”
冲辫见她不以为然，脸沉下来，“你别不当回事。他那人贼的很。要不是他上回给我们买好多糖人，我们也不能信了他的话，跟着他去吃炸肉。你可不能上他的当。”
裴锦瑶连连点头，“他蒙不了我。”
“虎子哥让我跟你，我们帮你教训那个炸肉的。”冲辫挺了挺胸脯，“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们人不懂事。”
裴锦瑶一双眼弯成月牙，“我已经教训完了。你告诉方虎好好学本事。”
冲辫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教训他的？不会是套麻袋打一顿吧？打人是要吃官司的。”
裴锦瑶捏捏冲辫的脸，“没打。我罚他做杂役。”
炸肉的给仙姑大姐做杂役？这又是怎么回事？冲辫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等回头问问虎子哥。
老丁端来的豆腐脑里果然多加了榨菜末，还多送一碟酱菜和一枚咸鸭蛋。冲辫邀功似得，“我就喜欢吃榨菜多的，滋味儿足。”
裴锦瑶尝了一口，“不错，好吃。”
老锻冲辫都笑起来。
冲辫几大口吃完了炸油条，帮裴锦瑶剥咸鸭蛋。
“裴神机使，前些时候的谶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咱们呗。”坐在角落的壮汉大声嚷起来。
好多人附和，“是啊，呗。”
裴锦瑶来这处就是为了谶语。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她能做到不惊不惧。面对淳朴的百姓，却不知该从何起。
门边有位老者，似乎看出裴锦瑶有些迟疑，沉声发问：“到底的是不是冤案呐。”
铺子里静下来，大家都在等裴锦瑶解惑。
“不是。”裴锦瑶肃然道：“塞上江南指的是宁夏。六月雪，也不是冤案。而是一场百年难遇的雪灾。”
“六月下雪？”
“有灾，会死人？”
“死多少？”
“夏怎么可能下雪？”
“怎么不可能？仙姑大姐是就是了。”冲辫稚嫩的声音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年纪就被所有人忽视掉了。冲辫垂下眼帘，委屈的咬着嘴唇把剥好皮的咸鸭蛋递给裴锦瑶。
裴锦瑶没有接，揉揉冲辫的脑袋，塞给他一个炊饼。冲辫的眼睛亮起来，一口咸鸭蛋一口炊饼吃得香极了。
许是因为宁夏离得远，很多人都觉得事不关己，议论声渐渐弱下了去。
“若是能够及时应对，未必会酿成大祸。”裴锦瑶道。
门边的老丈要了杯紫英茶慢慢喝着，蒸腾而上的热气冲到他脸上，带着湿漉漉的暖意。
“裴神机使得轻巧。应对及时的确能防患于未然。倘若有人趁机屯粮屯冬衣，趁机大赚一笔。受苦的还是百姓。”
裴锦瑶循声望过去。
这位老丈看起来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丈人所言甚是。不过此事自会有人费神督办。”她只是个的神机使。连个正经衙署都没得。就算她想插手也没那么大的权利。
老丈呵呵笑了，再不多话。吃完茶，会了钞，老丈背着手踱到街口，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康王府的马车。
世子刘桐手握书卷，见丈人上了车，笑着道：“府里的厨娘也会做豆腐脑。闵公想吃，吩咐下去就是。何必舍近求远。”
闵公摇头，“王府里没有市井味儿。”
刘桐思量片刻，颌首道：“闵公吃的是世间烟火。”
闵公拈须大笑。
“坊间对神机司仍旧如从前那般？”刘桐问道。
从前那般将神机使奉若神明。
闵公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前的神机使也会跟寻常百姓挤在一起吃豆腐脑吗？还有孩子叫嚷着给她的碗里多加榨菜末。
“方才我遇到裴神机使了。”闵公垂下眼帘，“她也去吃豆腐脑。”
刘桐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很难想象那个粉雕玉琢的姑娘坐在铺子里吃豆腐脑会是怎样的情景。她家里人就由着她胡闹？也是，都当上神机使了，不在乎抛头露面。
闵公自顾自下去，“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解谶语。为的是传扬的更广更快。她宁夏六月有大灾，陛下应该会派保章正去宁夏。世子爷何不趁此机会讨个差事？”
“现在……合适吗？”刘桐放下手里的书，正色道：“陛下会让七皇子或是四皇子去吧。”
二皇子向来不管事，不出来走动。也就是逢年过节在宫宴上能跟他碰个面聊几句。八皇子今年才十三岁，还不得用。
“如果证实此事属实。那么调集物资，安置灾民做的周全就是大功一件。七皇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立功的机会。四皇子虽蠢零，但总是不死心，想要争一争。这两人在前面顶着，到底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闵公老神在在，“既然此事因谶语起始，何不让裴神机使帮陛下拿个主意。”
刘桐眉头拧成川字，“她？能行吗？”
“如何不行？她背后没有那么多勾勾连连的关系。裴庭文虽跟明匡沾着亲，可裴三跟尹家不对付。前些日子不是还打了尹家少爷吗？趁她人微言轻的时候拉拢过来，要是她以后翅膀硬了，想拢都拢不住。世子不如就借着这次的事向她示好，成与不成都没损失。”
刘桐若有所思的唔了声，“我跟韩鹤搭个伴儿，有他在前边顶着，七皇子不会多想。”
闵公摇头，“韩世子表面看来醉心道术，恐怕他没那么简单。世子爷别忘了他是韩家人，自是向着韩皇后。他岂会与世子爷真心相交。”
刘桐神色黯然。
他跟韩鹤，刘俭，刘仹自一块长大。年纪越长，儿时的情谊越淡。既无奈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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