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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了下李如，见李如点零头，才看着周恒答道：“可以。”
着，班子茜转身带着李如，离开了访客区。
周恒看着班子茜和李如走远了，回过身，看着正仰着头盯着他的肖如意，笑着道：“我们去院子吧。”
周恒推着肖如意来到了疗养区。华立医院的占地面积很大，按照功能，医院分成了接待区、住院区、访客区和疗养区。班子茜这些医生平时都在接待区工作，周恒进院之后就在住院区住下了。访客区和疗养区的界限并不分明，中间只隔了一道走廊。相比于像监狱里面，犯人家属来探监的访客区，周恒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带着他的第一个来访者，逃离访客区，来到种了很多树和盆栽的疗养区。
周恒把肖如意带到了一棵大树下的一张长椅子旁停下了。他帮着肖如意把轮椅固定在原位后，便挨着肖如意，坐到了长椅上。
肖如意转过头，发现周恒也正在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都不一样了。”
周恒“嗯”了一声，慢慢道：“对啊，都不一样了。”
“我醒来后不见你，就去问我妈。我妈你还活着，但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想着，等我康复了……起码等我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我就去找你。”肖如意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又抬起眼看着周恒：“可是还没等我能站起来，我妈就我可以来见你了。”
周恒没接话，但他的神情很认真，似乎在专心听着肖如意讲话。肖如意看着他那副较真的模样，一时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
对上周恒疑惑着看过来的眼神，他不由得感慨道：“其实你还是没有变，还是不愿意讲话，却喜欢听别人讲话……”
“我只喜欢听你话。”周恒轻声道。
肖如意愣了下，周恒的这句话在他的耳边环绕了一会儿后，便直直窜入他的心底。他的眼眶有点酸，表情也快绷不住了。
周恒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了？”
肖如意快速摇了摇头，把眼眶的那股酸胀劲儿给摇没了，才断断续续道：“我们能像以前那样好吗？”
“可以啊。”
肖如意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转头望着周恒那张已经和十五岁时候不同的脸，道：“我们能成为朋友，但不会是从前那种程度了。”
“为什么？”
“我睡了八年，你呢？”肖如意没有正面回答周恒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话锋，问道。
周恒眨了下眼睛：“我在……我在这里。”
肖如意定定看着周恒那张无辜得滴水不漏的脸，许久不话。
“你没有认出我，对吗？”肖如意心里的寒气从嘴里吐了出来。他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问眼前的男人。
周恒眯了下眼睛。
肖如意叹了口气，便低下头，不再看周恒。
“如意，”周恒开口道：“你是肖如意。”
“班医生事先跟你过的，是一个叫肖如意的人会来看你。”
“那时候我们快上高二了。”周恒紧接着道。肖如意惊愕地抬起头，看向周恒。
“有一次你在废弃工厂找到我，把我带了出去。”
“你，高中生可以谈恋爱了。”
“还，我整只想着学习。”
“第二次，我们去废弃工厂玩，就是在废弃工厂出的事。你被刘立杰打晕了，对吗？还迎…”
“别了。”肖如意打断道，他一想到那在废弃工厂的事情，四肢就开始发颤。他皱着眉，看着周恒：“你怎么这么平静？”
周恒再次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都是在废弃工厂出的意外，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地出来？”
周恒微微笑着：“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还没等肖如意回答，他就又道：“这里是精神病院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吗？”
肖如意紧紧抿着嘴唇，良久才开口道：“你别了……我们换个别的话题。”
“我们没有别的话题可以了。”周恒却道，“我们分离了八年，各自也都有八年的空缺期。而且，不止是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我们和这个世界之间，也没有共同话题。”
周恒完这段话，两人沉默了很久。肖如意无奈地叹了口气，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树梢：“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还能变回正常人吗？”
周恒不答话，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可双手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握成了拳。
“我并不是太清楚知道你的事情。”肖如意紧接着，轻轻道，“班医生只是了，你经历了很多很不好的事情，这些不好的事情即使过去了，但还是一直伤害着你，也扭曲了你对自己，和对世界的看法，所以你才要住到这里。”
肖如意伸长了手臂，越过轮椅把手，左手握住了周恒的右手。周恒原本紧紧握成拳头的手被肖如意一碰，就放松了。他摊开十指，任肖如意握住。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能从八年的空虚中醒过来，能重新遇上你，一定是好事。”肖如意这样着，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他放长了远眺的目光，那目光直接越过医院的大楼和高墙。他稍稍加大了握着周恒手的力度，笑着道：“或许，从今开始，我们两个遇到的就全是好事了。”
“我们没有了那过去八年的回忆，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有不止八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