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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休息,游玩,时间久了,树下形成了小凹坑,每到雨季凹坑中就会积水,此刻凹坑里的雨水仿佛泉眼般在四溢了。我疲惫地依靠在大桦树上,喘着粗气,双腿插在凹坑里,再也动弹不得了。疲劳得我连往树桠上拴绳子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多大会儿便感到寒冷开始向自己的身体阵阵袭来了,上下牙磕碰起来。
许久,我绝望地扬起了头,凝视着摇曳在雨夜中婆娑的树冠,心下思付道:难道这株苍老的桦树王就是我田野的葬身之地吗?吊在这棵大树上两只脚腾空离地,用不了几秒钟就可以由人间直接升入天国,到了另一个极乐世界。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呢?真的那么可怕吗?像我这种人到了阴间会不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一阵凶猛的飓风袭来,掀落了树叶上挂着的雨粒,狰狞的大桦树骤然张牙舞爪,狂吼乱叫了起来。它成了由披头散发的厉鬼变化而成的怪物了,见有人顶雨敢来冒犯自己,“树王”雷霆大怒。葱茏的树枝在风中疯狂摇曳起来,树叶儿在夜雨中哗哗作响,整株大桦树象伸出了三头六臂,我的闯入似乎惊扰了魔鬼们正在进行中的扭屁股舞会,只见醉意熏熏的妖魔们纷纷伸长巨爪,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长长的红舌头。我禁不拽然了,胆怯了,犹豫了……脸颊火辣辣地发起了烫来,一瞬间产生的恐惧感,使其全身的汗毛骤然张开了。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退后两步,两眼直盯着仅仅高过自己头顶一尺左右的那根粗树桠。猛然一道耀眼的电光,凶恶地撕裂了雨夜黑幕,照亮了倾盆而下的雨帘,狂风抽打着桦树的枝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尽管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还是抖开了手中紧握的上吊绳子,借着闪电的光亮,将绳子的一头顺势往大树最下面的那根树桠上一扔,象是鬼使神差似的,绳子的那一头准确地搭上了粗树桠……
就在绳子的另一头刚刚套进了自己脖子,还没来得及拉紧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饿虎扑食般地从下面猛扑过来,扑倒在我脚下的泥水坑里。这个人死死地抱住了我深陷在泥水里的双腿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动地,地动山摇,哭声盖过了雷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我魂都没了,还以为自己已到了阴间了呢。慌忙往外抽身子,但是两条腿已被那人的双臂牢牢箍住。无论怎样拼命挣扎也是无济于事。当我听出是母亲的哭叫声之后,骤然如迎头挨了一闷棍,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金星四溅,一阵昏眩。
“……我的儿呀……儿子呀……你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寻死上吊呀……我的儿子呀……你可不能狠心地扔下了妈就不管呀……。”
我的眼前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头象炸开了,心房快要停滞了跳动,昏昏沉沉的险要倒将下去。恍惚之中我急忙伸手扶住了大桦树,我浑身抖得厉害,牙齿在捉对儿打架。
“儿呀……妈的傻儿子呀……你可不能扔下妈不管呀……啊?妈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从小拉扯大呀……妈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呀……我的儿呀……你上吊死了,让妈可怎么活呀……”。母亲死命地椅着我的双腿,跪在了辛苦养育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的脚下,跪在了泥泞冰冷的雨水中里,向亲生儿子乞求着,哀怜着,其景惨无人睹。
“哗啦啦”的暴雨,“喀啦啦”的滚雷,骤然淹没了母亲那沙哑绝望的哀嚎声……我的心如蛇咬狼撕般剧痛。顷刻间,我肝胆剧裂,万念惧焚,绝望的眼泪流成了河呀……老母亲那声嘶力竭般惨烈的嚎哭声,仿佛在雨中化成了刺进我胸膛的尖刀,刀刀见血……
此情此景难道不正是世界上最触目惊心,最惨无忍睹的一幕画面吗?
“……我的儿呀,你不能就这么去死呀……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呀……妈辛苦把你养大成人,还指望你以后给爹娘养老送终呢……你死了妈指望谁呀……”母亲鸣咽嚎啕得象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我俯下身子,借着闪电瞬间雪亮的魔光,看清了母亲那比死人还要凄惨的脸庞。我的脑袋又“轰”地一阵象爆炸了一般,全身顿然僵直了,麻木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母亲,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庞呀——披头散发,泥浆掩面,鼻孔里淌着淤血,血水混合着泥水和泪水顺脸往下滴落。母亲半睁半闭着的眼睛肿的象水泡泡,母亲完全哭成了泪人,泥血人……
我象被雷击一般,顿感天旋地转,膝盖骨一阵酸软。我扑跪在母亲跟前,跪在了冰冷的泥水坑里,用尽全力,喘吁急促地搀扶起来瘫倒在泥水坑里的母亲。
雷,象个凶猛的巨人,怒吼声越来越近;雨,也象个巨大的瀑布从黑暗的夜窟中遮天盖地般席卷而来。刹那间,似乎宇宙会来个二次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