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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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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孩子,只怕这疙瘩的场领导不接受待业青年呀”。

“记婶,不怕的,我……我有介绍信,是林业局刁局长写给冯书记的……。”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象奉承着圣旨一般,恭敬地平放到饭桌的一个角上。记叔是个睁眼瞎,目不识丁,把介绍信拿起来扔给了炕里坐着的记婶。

“野小子,你是托的什么门路才能求动刁局长写了介绍信呀?”记叔好奇地问。

“啊……,是我姐。刁局长的儿子在中腰站当副场长,要和我姐处对象……刁局长就是我姐未来的公爹。是我姐让我来卧虎滩找记叔的。”一提到刁局长,我腰板硬点了。

记婶很快将介绍信浏览一遍,又放回到饭桌上,仍然顾虑重重地说道:“这封信能好使,可是这的五七队人也没啥活干呀,很多正式的职工有时候还放假呢。除非到了采伐的季节能多挣点钱。孩子,我看你这个体格,上山采伐恐怕干不了吧?”记婶不像记叔是个直肠子,她的头脑可不空,一听说这小子要常住沙家浜,就预料到以后的麻烦事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家愿意多管闲事呀。

“唉,有刁局长的信咱怕什么?没准儿冯书记会给野小子安排个好活干呢。他姓冯的敢拿刁局长的令箭当鸡毛,书记还想不想干了?天上啥时候刮风下雨不知道,谁的官大官泄不知道吗?”记叔头脑简单,心直口快。

“冯书记这人可非同一般呀,别看那家伙才三十来岁,城府很深,贪得无厌……”记婶又说话了。“卧虎滩林场职工没几个背地里不骂他的。”

“唉,他们愿意咋骂就咋骂,顶个屁用,人家还不照样还当一把手。姓鲍的那小子把他的办公室一把火点着了又能咋样?放火犯蹲了笆篱子,人家照样把办公室整修一新,公家有的是钱,听说维修办公室冯书记还大搂了一把呢。这年头官官相护……老百姓就是墙头的草,风往哪个方向刮,你就得往哪个方向倒,不倒就得断……。”记叔又拍了拍我的肩头,满不在乎地笑道:“野小子,没啥了不起的,明天一早记叔就带你去办公室去找冯书记,拿上局长的信给他看看。我就不相信他敢抗旨不遵?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了?五七队找不到活干,就跟着记叔下江打鱼……。”

“就你把什么事情都想得那么简单。”记婶心有余悸的嘟哝着。“只怕冯书记这个人不好对付。不相信,老记,你明天就领着野小子找他试一试……。”

吃过了晚饭,记婶就将一个汹屋收拾出来,记叔抱进一捆木柈子在灶坑里升着了火,不一会汹屋的土炕就被烧热了。记婶给汹屋点上了盏小油灯,又把我的行李卷儿打开,铺好了被褥。

卧虎滩与中腰站林场职工住房的格式有所不同,这里的住房进门是一条狭小的走廊,直通后墙一扇小窗户,在走廊两面的墙壁上分别开两个门,一家就被隔成四个屋子。记叔家就是这样的房屋布局,东屋的前屋是记叔记婶居住,后屋是厨房;西面前屋原来是小伟的卧室,现由记小凤居住。西后屋是几年前记叔的老父亲活着的时候居住过的,老头死后它又成了堆杂物的地方。

记叔本来是想让我先住在西屋,可是小凤抹着眼泪死活不同意,气得记叔骂了孩子一顿。记小伟走后,西屋一直是邻居家的丽丽和小凤同住,小女伴家住房拥挤,小凤舍不得和丽丽分开,两个小姑娘好的形影不离。无奈之下,我就只能屈尊下榻老记头生前的汹屋了。

记婶借着小油灯昏暗的光亮,将小屋炕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挪到屋地的旮旯里,腾出房间让我暂住。也知道我在这住不了几天,站住了脚就要搬进青年宿舍,站不住脚就得走人了。记婶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老死头子住过的汹屋里臭哄哄的,见不了多少阳光,比蹲监狱还难受,谅这小子住不了三天受不了就得走人了。

“野小子,你先将就着在这屋委屈几天吧。别看这屋又黑又狭窄可暖和着呢,这是为小伟爷爷专门维修的,没想到老爷子住了不到两年就断了气。幸亏你记叔手懒了没把炕拆了,要不你今晚可真没地方住了。”记婶的嘴巴像喜鹊似的,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这间汹屋估计有几十年都没有粉刷过墙壁了,黑咕隆咚,像个地窖。我一走进这间汹屋,心里就凉了半截,顿觉一股酸臭的气息迅速包围了自己,胃里一阵阵发胀。我咬咬牙尽可量地克制住了自己,在心里对自己发出了指责:田野呀,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屋子的脏臭呀?你应该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处境?讨饭花子还闲饭馊巴?有个地方睡觉就算不错了,外面没有臭味儿,空气清爽,住一夜明天成冻尸了。如此一想,屋子里浓烈的酸臭味却奇迹般淡化了,人呀,活着什么的苦都能吃才行呢。

“野小子,坐了一天的车了,一定是累了吧,快休息睡觉吧……。”记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一笑,就退了出去,汹屋的汹门被记叔在外面轻轻掩上了。我感觉到自己象一下子被人推入坟墓,随后该上了棺盖,把我与世界完全隔开了。我仿佛成了世界的弃婴。

这一夜可让我品尝到了煎熬的苦头,虽没有蹲过监狱,但我猜想在这样的一间又黑又臭又恐怖的小屋子里过夜,滋味儿一定比蹲监号好受不了多少。酸臭腐尸般的气味儿仿佛发自汹屋的各个角落,仿佛小炕上住人,地上就是粪坑,我估计老死头子生前一定是窝里吃窝里拉,我犹如置身于毒臭气之中,很快就晕眩了。火炕檐上放着的那盏小油灯的火苗犹如鬼火一般摇摇曳曳,我疲惫得连吹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和衣躺在热烘烘的被窝里,大瞪着眼睛恐慌地凝视着黑洞洞的泥棚发呆。我弄不明白自己怎么混到这个地步,比做场恶梦更可怕。人呀,若干过一次蠢事或错事,就有可能断送自己宝贵的一生呀!自出院以后,我奇怪地发现自己下身的命根儿,除了负责每天正常小便之外,再没有其它任何反映,蔫了吧唧的像被抽去了筋骨。整日搭拉着脑袋,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有关于女人及性幻想在大脑中也荡然无存,连点影儿也不见了。一场塌天横祸会将一个色狼变为丧失了性功能的太监吗?

我由于害怕鬼,无论如何不敢吹灭小油灯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煤油的刺鼻气味,熏得我直迷糊。油灯就放在我头边的炕檐上,犹如死尸头前供案上的长命灯。油灯的火苗一蹦一跳的,真像有小鬼儿围着油灯做游戏。估计老记头子的阴魂儿一定没有离开过这间汹屋,吓的我浑身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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