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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目光投向石浪,怎奈车内的光线昏暗,对方的眼睛也没有及时应对。他本想直接喊一句“停车”,又怕因此被人说成是缩头乌龟,有失大老板的身份。而他的心里却是一片混乱,紧张的仿佛听到了上下牙齿的敲击声。当年吕校长被捕时的那一幕骤然闪回在脑海里——从愤怒的人群里投射出来的砖头,瓦块,酒瓶,土坷垃,雨点般的砸向一个目标,老色狼的脑袋。。。。。。
其实石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关键时刻他也想了吩咐司机改变路线,话到了舌尖上,又被两片嘴唇堵住了。沃总是自己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见了老百姓就像耗子似的狼狈逃窜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就这样装甲车径直开进了人群之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的确令人始料不及了。装甲车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一艘轮船,人群像涨潮的海水一般涌上来,几乎将装甲车吞没。沃滩龙看见装甲车被围,惊愕的四肢不听使唤了,那张脸惨白的吓人。他是在小刘场长,石浪之后下的车,他的后一只脚刚落地,人群中就爆发出了呼喊声。
“田野,是田野呀——”
“这小子可回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挤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沃滩龙的手,上下左右打量着,“田野,好小子,你出息了——”
沃滩龙辨认出面前的老头,“蝎叔,您老,身体还好呀?”
还没等话音落地,旁边的一个中年人等不及了,一把抢过沃滩龙的手,使劲椅着:“田野,我是李文利,还记得我吧?”另一个人又把沃滩龙的手夺了多去:“我是你王大叔,王杰她爸,你们家的邻居呀,还认识吗?”
沃滩龙的两只手被无数双手拽过来扯过去,他简直成了神圣的活佛,被众星捧月,痴迷的信徒们争抢他的双手,争抢他手上的神气。沃滩龙做梦也没想到家乡的父老会对他如此的热情,热情的简直不可想象。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不知所措,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你好!你好!你好!”沃滩龙嘴里像念经似的,不住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眼睛被泪水蒙蔽了,视线模糊了,视觉里是一双双的向他伸来的手,有粗糙的手,有细嫩的手,有白皙的手,有黝黑的手,有手心朝上,也有两手合拢的。。。。。。
“田野呀,快三十年没回家看看了吧?”
“想不到呀,你成了大老板了,为中腰站争光了。。。。。。。?”
“你爸爸妈妈现在要是还活着说不定该会有多么高兴呀?”
“我闺女考上了大学,学的是建筑系,毕业了就拜托你给安排工作了?”
无计其数张脸向沃滩龙探过来,分辨不出谁是谁了,那些脸各种各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羡慕,敬佩和热情。。。。。
沃滩龙此刻在激动之余,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难道家乡的父老忘记了当年的小流氓,强奸犯了吗?不——不会忘记的。为什么一名臭名昭着的人三十年后回到家乡会受到如此的欢迎呢?沃滩龙没有答案,他也找不到答案。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人们关注的是你今日的成就,没有人愿意牢记你曾经的罪恶。一个人难免有过失,甚至是犯罪,关键是看你如何面对。如果当年自己自杀了,或者破罐子破摔,今天的田野又会是什么样?此刻,沃滩龙突然明白一个浅显又深奥的道理,那就是:无论遭遇多么大的挫折和磨难,一个人绝不能趴下,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站立起来,往前走。只要走出泥潭沼泽,就一定会走进灿烂的花丛,走进明媚的阳光,走向辉煌的前程。
摆脱了热烈的人群之后,装甲车按计划踏上了通往贝勒坟的太平路。一路上沃滩龙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薛寒梅当时端起摄像机录下了那激动人心的场面。林粉黛也为那意想不到的场景震惊了。就连石浪彩云夫妻也是吃惊非小,几乎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据说,吴老二认出田野之后,就满大街的乱跑,见人就喊田野回来了,林场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会儿功夫传的中腰站尽人皆知。据说那一天赵琴凤和孙大丫头也赶去看田野了,遗憾的是她们没有到现场,只是躲在办公楼围墙外面的树下,偷窥着这个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的男人。
装甲车一路辗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贝勒坟。当年那座震惊了方圆数百里的鬼坟,如今已是荒草丛生,土堆也明显的趴下去一截。那株被雷劈断的半截树冠虽已枯死,但半截黑漆漆的树干还矗立在那里。将近三十年的漫长岁月,变化的唯有鬼墓上面的蒿草枯了再长,长了再枯,不变的它就是一座土堆,一座赝坟,一座肮脏灵魂的墓葬。据说自从发现了这座足以令人谈之色变的鬼墓之后,中腰站死了人再没有埋过这里。贝勒坟地成了禁区,无人区。
薛寒梅领着小琳琳跑出去很远,采摘两抱野花安放在土堆前面。之后,小琳琳拉住沃滩龙的衣服,轻声问了一句:“爸爸,这里面埋的是什么人呀?是咱家的亲戚吗?”
“琳琳,别问那么多。”林粉黛扯了一把不懂事的女儿。
沃滩龙轻轻扶摸着女儿的头发,哽咽道:“琳琳,这里埋的不是人,或者说——这是一座不是人的坟墓。”
孩子抬头看了爸爸一眼,虽然没有听懂爸爸话里的意思,但恐惧却钻进了孩子朦胧的眼神里。她紧盯着眼前的这个骇人的土堆,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一座不是人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