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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罪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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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的尚方卖官婢,桓氏的人挑中了我,将我买下,给公子做贴身侍婢。

与同日卖出的其他官婢不同,我之所以会沦落至此,纯属阴沟翻船,流年不利。

我叫云霓生,十七岁,淮南人。

在我五岁的时候,淮南大疫,我的父母在灾祸中去世,是祖父将我带大。

云氏据在许久前是个颇了不起的大族,后来战乱败落,到我祖父云重的手上时,只剩下百来亩田地。经过祖父努力积攒,将田土扩至三十余顷,重新过上了殷实的日子。

对于云氏的过往,祖父讳莫如深。不过在他的藏室里,有一套秘藏,据是我的先祖们的笔记整理而成,虽无书名,却洋洋洒洒足有数百卷之多。

祖父那是传家之宝,从不告诉别人,也不让我出去,但他并不禁止我看。那书有趣得紧,从到大,我没事就爱从藏室里取两卷出来,坐在祖父那舒服的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上半日。里面文地理无所不包,甚至还有几册专教人作奸犯科,所有叙,皆教人大开眼界。

当然,祖父是个体面的士绅,学识渊博,据他,他年轻时曾察举出仕,但不喜官场喜气,中途离去,游荡下数十年,直到收养我之后才回乡安居下来。

除了那套诡异的奇书,别的书也一应俱全,摆满了几间厢房。在我记忆里,祖父每日所做的,就是先到地里看看佃农们耕作,然后回来吃饭看书。

我知道乡人并不太喜欢他,却十分敬畏他。他脾气乖僻,乡里哪怕是最有人望的士绅来借书,他也不借;但他又颇有本事,能预知干旱雨水人祸灾,比半仙算得还准。

“我母亲,你祖父定是中了妖邪。”我家的佃户的儿子阿桐在私下里偷偷跟我。

我瞪他一眼:“你再这么我就告诉我祖父。”

阿桐瘪着嘴走开。

别人什么我都无所谓。

祖父对我很好,他的所有东西,我都能看能动,我问他任何事,他也会耐心地给我解答。跟他住在一起的日子,我一直无忧无虑。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到我十四岁的时候,走到了终点。

祖父去世,膝下无子。在颍川做太守的族叔云宏亲自过来奔丧,要将我收养,并给我了一门亲事。

对方名堂甚大,是骠骑将军袁恢的五公子,

“贤侄女有所不知,那袁公可是当今太后的弟弟,今上的舅舅。”叔母拉着我的手,亲切地告诉我,“你叔父与袁公一向交好,只可惜你姊妹们都定了亲,袁公也只有一个儿子未婚配,你二人年纪相当,却是正好,待得丧期过去,便可完婚。至于嫁妆之事,你祖父去世前曾言明田产都在你名下,自是随你傍身,你叔父另给你置办嫁妆。”

我明白过来,怪不得他们从前露面甚少,如今却巴巴地来示好,原来是打着这般主意。这个族叔连袁氏都巴结到了,煞是官运亨通。

不过我也是个怀春少女,做梦盼良人,高门大户的如意郎君,谁人不垂涎三尺。既然他们不与我抢祖父的田产,那么白白送上门来的好事,断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所以,我含羞带怯、扭扭捏捏地答应了。

他二人大悦,当即令家人为我赶制新衣,准备首饰嫁妆……

想起这些事,真是满腹深恨。

祖父对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生为女子。他常常教我切不可像乡中女子那样早早出嫁生子,将大半生时光困在家务琐事之郑他的设想是让我长大之后招婿上门,将来把田宅留给我,逍遥自在。

我应该牢记祖父的话,誓死不从,自挂明志。

两个月以后,皇帝终于以谋反的罪名,扳倒了袁太后的母家袁氏。

袁太后不是皇帝的生母。

袁氏原是河北豪强,高祖开国之时,袁氏全力辅佐,为高祖倚重。先帝做太子时,袁氏以才貌选入宫闱,颇得先帝喜爱,登基后立为皇后。可惜袁后虽得宠眷,但多年一无所出,渐成心病。

而皇帝的生母沈太后出身低微,入宫时不过是个美人,却连得一子一女,获封贵人。沈贵人畏惧袁后势大,为求自保,以身体衰弱不足抚育皇嗣为由,将儿子送给了袁后。

袁氏得了皇子,自是如日郑先帝病势之后,袁氏兄弟以托孤重臣之名把持朝政,盛极一时。

不料皇帝隐忍多年之后,翻脸无情,幽禁袁太后,并以谋逆之罪,将袁氏兄弟诛三族,好友故旧也在牵连之列,男子十六以上诛杀,十六以下及女眷家人没籍入奴。

有了议婚之事,我就算只是侄女,连坐之时,犯饶名册上也有了我的名字。一朝地变色,我沦为官府的奴婢。

在颍川冰冷恶臭的牢狱里待了一个月之后,我们这些没冻死的女孩被提出来,关到囚车里押走。

雒阳的尚方,专司罪囚处置。

娇生惯养的入罪家眷,不乏面容姣好的,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通通配去做粗活其实浪费,不如先售卖一轮充实国库,无人想要的再配去干活。这年头,想充点豪门做派的人家,总要讲点格调,家中随便一个煮茶的婢女也能吟诗念赋,这才显得底蕴深厚,面上有光。或者,买去□□两年做个家伎,招待宾客时陪在席间,既有情趣又有谈资,还可美其名曰仗义出手救风尘,简直再好不过。

不过,我有些例外。

我一不会吟诗作赋,二不会弹琴绣花,连烧茶也一塌糊涂。我曾听尚方的人不无同情地议论,我大概会被卖到伎家,如果伎家也看不上,那就只能待在尚方里劳作至死。

就在我也觉得自己不会有好人家想要的时候,没多久,桓府的冉了尚方,买下了我。

那年,雒阳时疫,公子不幸罹患,危在旦夕。

就在束手无策之时,一个云游方士来到桓府,向主公献策,公子命有大劫,如今乃是到了关口。若能寻一命理相应之人辅弼左右,当可化险为夷。

主公抱着死马作活马医的心思,让人按方士所言去办。但八字相合的人实在难找,且时疫之中,听来侍奉病人,更是人人避之不及。最后,我毫无悬念地,从一个新入罪的阶下囚,成了这名门大户里的奴婢。

所谓的辅弼,白了就是找炔灾替死。

爷爷个狗刨的云游方士,有朝一日被我碰见,定教他悔投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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