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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燕洵拿了个蒸包，用干净的树叶包着递过去。
尤儿一愣，使劲吸了吸鼻子，仰着脸看燕洵，没敢伸手拿。
“拿着吃吧。”燕洵把树叶放在尤儿前面，重新回到木桌上。
幼崽们一边啃蒸包一边偷偷看尤儿，见他终于拿起树叶，啃了一口蒸包，顿时眼睛一亮，觉得嘴里的蒸包吃起来更香了。
这是尤儿吃过最好吃的蒸包，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吃完了，还把树叶舔了一遍。
“吃饱了继续。”燕洵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板，指着上面的字和字上面的拼音，给幼崽们讲解。
尤儿懵懵懂懂的看着木板，两三下就把那个字的模样和拼音记下来了，而且他还会念，是‘尤’字，跟他的名字听起来一样。
燕洵换了一个木板，尤儿聚精会神地看着、听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道兵虽然没有出现，但燕洵却察觉到了周围气势的不对，便道：“今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幼崽们都乖乖从木凳上下来，偷偷看了眼尤儿，哒哒哒跑进鸿胪寺里面。
木桌、木凳全都收了回去，随后鸿胪寺大门‘轰’地一声关上。
尤儿愣了下，攥了下拳头，站了许久才走。
幼崽都穿得严严实实，尤其是蛇身幼崽，为了不吓到可能出现的人，更是在外面穿了裤子和袄子，脑袋上还带着大大的帽子。
镜枫夜一直低着头，没给尤儿看正脸。
第二，尤儿早早来鸿胪寺大门口蹲着等，眼巴巴地看着。
终于，大门打开，燕洵和镜枫夜抬着木桌、木凳出来。
里面，幼崽们互相推搡着，没有立即出来。
昨回鸿胪寺，幼崽们就一直在讨论尤儿，因为他是第一个出现在鸿胪寺外面，完全不一样的人。
讨论来讨论去，还是燕洵给点明，“那个孩子年岁不大，穿得也单薄，估计是附近的人家，吃不饱睡不暖的。”
“那我们给他送一些东西吧。”蛇身幼崽赶忙。
“送东西可以，但不能白送。”燕洵提醒道，“不如叫他帮咱们挑豆子。”
这事儿教给幼崽跟尤儿，燕洵不插手。于是出鸿胪寺之前，幼崽们都在里面推搡，谁也不肯第一个出来。
外面燕洵大声咳嗽，里头终于出来一只幼崽。
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幼崽慢慢走到尤儿前面。
幼崽立刻鼓起勇气，：“这里是鸿胪寺，我们是妖国来的幼崽。”
“戏文里的妖国吗？”尤儿曾经偷偷躲在戏楼外面听过，里头唱的妖国都是吃饶妖怪，一张嘴都比水缸还大，能吞好几个人，“妖怪？”
但是戏文里的妖怪，和尤儿亲眼看到的幼崽不一样，他没有害怕。
“恩。”幼崽生怕尤儿反悔，赶忙，“你、你……你不许反悔，好了要帮忙挑豆子。”
妖怪都是吃饶，将军们每年都守在边境，跟妖怪厮杀，每回回来盔甲上都沾满暗红的鲜血，还有山一样的妖怪头颅。
尤儿看过一回，他还想着等自己长大就去参军，多杀几个妖怪立功。
“你怎么不话了？”幼崽见尤儿没反应，急了，赶忙跑过来抱着燕洵的大腿，声问，“大人，他是不是害怕了？”
“没事。”燕洵摸了摸幼崽的脑袋，牵着他的手走过去，蹲在尤儿面前，轻声道，“你所有人都是好人吗？”
燕洵声音温柔，似乎深入尤儿心中拨了一下似的。
“不是。”尤儿回神，老实道，“很多坏人。”
就像尤儿每捡吃的，经常有比他年纪大的孩子抢，要是他从外面要到热乎乎的馒头，如果不当场一口吞下去，就会被其他孩子抢走，在街上的时候，很多人都嫌弃尤儿身上脏，会用脚踢他。
同样摸了摸尤儿的脑袋，燕洵温和道，“所以妖怪也不一定全都是坏的。而且这附近有很多道兵，专门保护你的，妖怪犯法，与民同罪。”
“真的吗？”尤儿心中豁然开朗，眼睛也亮了，燕洵的手掌很暖，他眼睛里没有看不起，也没有嫌弃他脏。
躲在暗处的曹献峰忽然露面，然后又迅速消失。
这下尤儿更相信了，赶忙问，“大人，那他们能不能不让那些大孩子抢我捡来的吃的，不然越来越冷，不吃饱我会被冻死的。”
燕洵眼神一暗，又马上笑起来，不在意道：“这个不归他们管。只要你好好挑豆子，也就用不着出去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