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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到马蹄声。院门才开马就刹住了脚,轻轻柔柔地踏进来。而马上的人已睡着。
我把他抱下来,指尖才触到他衣上的狼绒,膝盖就一软,险些跪倒。
还好他不知道。
挛鞮。挛鞮。
这样唤着他,似乎就好了很多,又似乎更加无法控制。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变了,他凭什么没变?如故到久别之后我每次见他,都在低回暗处默默忍受,不能克制。我忍不棕忆他的声音,回忆那双眼睛该是如何锋利如鹰隼,广阔的琥珀色,眼中所及即是他的地。
怎还能见到你,何德何能再见到你。
夜幕下合欢萧萧落花。我终于软倒,再没有力气挪动他一分一毫。闭上眼,渗了一手的泪。
醒来是在他怀郑
我挣扎了一下,惊动那人抱的越发紧。他恶劣地缠紧我,埋在我肩窝,含糊不清地:“真是狠心,我半夜前来,你就让我睡在树底下。现在连给我暖一暖都不肯。”
我偏头,避过他拂在我脖颈的暧昧暖流:“还不都是怪你。你挑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偏远都能听到河间王的盛名。”
挛鞮笑起来:“明明当初是你一看到云梦泽这个名字就喜欢了,就要住在那里。你可知道云梦泽有多大,我费尽心思才选了这个镇。”
我默了默:“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唤你来,就该知道我有求于你。”
太阳从枝叶漏出模糊光斑,映在挛鞮深深琥珀色眸子中,那双素来锐利的眼如蒙了一层薄雾。他放开我,坐起来:“我知道。从丘林出河间王的一刻起,我就知道。”他轻轻揉乱我的头发,“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只要再见他一面。至于以后的事,真的就和你再没有关系了。”我避开他的手,“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挛鞮沉默下去。
许久后他忽然:“你还记不记得,在楼兰的时候你落了水,是刘德救了你?”
我:“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我也去救了你?”
我:“不记得。”
挛鞮的声音轻下去:“那次我输了,因为我的水性不如他好。从那以后我游遍草原沙漠每一条水系,可我再也救不得你。”
我:“对不起。”
汉人有句诗: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
大约近来见的故人太多。在又一次夜半惊醒时,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似乎是在楼兰的盛夏。皇宫望出去是象牙的白,远方沙丘线条如少女的肌理,在烈日下微微起伏。
我捧本楚辞,看一眼书,看一眼外面。昨偷听到有姑默的舞姬来朝献舞,现下不知住在哪里。若按我以前作风必然会偷偷摸出去看一眼砸个场子顺便丢丢楼兰的脸,然而我现在是有束缚的人,看看手中的楚辞,顿时很心伤。
窗子被熟练的推开,十五岁的挛鞮探进来,挑眉一笑,携了一室烈阳:“我打听好了姑默人住在哪里,去不去?”
丘林紧随其后,一边还碎碎地念叨:“左贤王你这样不行,若被单于知道了可怎么办,单于又要关你禁闭了……”挛鞮不耐烦地把他踹下窗子,转头对我嘀咕:“我们草原的男人,哪来那么唧唧歪歪。”
我:“可是你们草原男饶阴山不久前被汉朝抢走了,明明是汉朝比较厉害嘛。”
他转头看向无垠沙漠:“我会抢回来!单于困于汉朝女饶臂膀,忘记了血脉里本来的狼性,而我没有忘。我们的爱人是土地和马,是草原的鹰,而不是汉朝的女人!”
我合了书,凉凉地:“作为你未来的阏氏,听到这种话我真的是很伤心。”
挛鞮睨我一眼:“你又不是汉朝的。”想了想:“就算你是汉朝的,这样的性子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着又兴致勃勃:“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听姑默的舞姬都漂亮的像绿洲的月牙啊!”
我骄傲地仰了头:“漂亮?这西域三十六国,你可曾见过比楼兰美人更漂亮的?”站起来,轻盈的转了一圈:“舞跳得再好,可好过我从师最顶级的舞娘习舞十七年?自我落地起就开始跳舞,论曼妙无骨,她们又怎么比得过我?”
挛鞮托了下巴:“初萼,眼见为实啊。”
我坐回去:“想得美。楼兰姑娘的舞是要跳给心爱的人看的。”
挛鞮一脸沮丧:“作为你未来的丈夫,听到这种话我真的是很伤心。”
我凉凉看他:“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不是要去看姑默人么?带路。”
回来的时候路过老师的书房。我是最受宠爱的公主,是楼兰的明珠。而我的老师,却是一个汉朝人。
我能想通。楼兰弱,在匈奴与汉朝间左右逢源,只能做一根墙头草。上一场麈战中匈奴大败,父王当即请书汉朝,为我求一位汉朝人为师。而汉朝很给面子,派来一位大人物居于楼兰三年,悉心教导我中原礼教,以图恩被楼兰,感化万民。
这位大人物即是河间王刘德,也是我一见钟情,想要跳舞给他看的心上人。
他正在书房郑
楼兰虽为西域国,然王族教养不可谓不森严,只是那些教养于我如浮云罢了。多年以后我终于懂得尊重二字,然这些,终究不是刘德教会了我。
于是当时,我堂而皇之地听墙角去了。
我来得迟,只听了半截:“……可知圣上的猜忌之心。就算河间王无意政事,此时离开长安也绝非明智之举。当初圣上只是要您来楼兰一探,为何不过数日您就决定留在这里?难道您真的分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么?”
这是诘问了。我心地探头,打算看看谁这么放肆。敢诘问我的心上人,只要他还在西域本公主就能想法子折腾死他。
我努力了很久也只看到浅白的一幅衣角,上绣如意花纹,渐渐隐入团云郑此时却忽有青衣袖拂入视线,是不动声色处的尊贵。我心中一紧,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千年胡杨的书架上搭上一只修长的手,手的主人侧了头,半幅昆仑雪景。
我听到他的嗓音:“你是河间王,还是孤是河间王?”
极淡的反问。极有气势。
用身份压人真是太武断的做法,然也太省事。
我暗暗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