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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的时候也不吓人,反而像是撒娇。
所以刚才的师兄没事就喜欢撒弄她,被她呼几声也挺有意思的。
“请你们吃呢。”年轻人丝毫没有因为少女的羞怒而迟疑,反而继续将手伸了出来。
直到雪袍少女犹疑着先拿下了一串,他才将目光转向了黑衣少女,“你的。”
黑衣少女不接,雪袍少女只好自己接了过去,然后塞在黑衣少女手中,“谢谢哈!”
“鲜花赠美人,糖葫芦么当然赠给可爱的女孩儿了!”
影之感觉到身旁的姐微微的后缩了一步。
那是她并不了解这就是少女的心思,少女会在男子面前羞涩、躲藏。
她只是直觉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危险,他并不是那种凌厉的危险,而是不动声色的危险。
“我叫梵彦笙。不知是否有幸能得姑娘芳名?”
雪袍少女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黑衣少女,这才轻声细语的道,“流光,沐流光。”
“好美的名字。霞柒色,流光溢彩!”
雪袍少女不由得脸红了。
“她是沐影之,我的……师姐。”
年轻人这回没有再出什么奉承的话来,而是很恭谨的向影之微微颔首。
是个有分寸的人。影之在心底斟酌着。
他非常清楚对待什么人该用什么样的姿态。
是可怕的。
那便是影之记得的,姐与梵彦笙之间的第一次相遇。
在沐流光离家出走之后,她有好几次反思的机会。
如果那时候自己出手再快一点,再果断一些。
或者完全无视梵彦笙的存在而将他一并控制住,会不会结局就完全不同了?
梵彦笙一看就与北央的男子大抵不同。
他是个使节,所以就算在北央境内失踪了,以南陵国当时的国力也根本不敢问北央朝廷来要饶吧。
可惜那个时候自己到底心慈手软了。
后来她虽然知道姐一直私下在与这个男人见面,但是却再没有机会跟随姐一起出门了。
沐流光会刻意摆脱她。
而她从受到的训斥,就是永远不能违背姐的命令。
她是姐的影卫,是姐的死士。
是日后要为了姐去死的人。
所以她不需要有太多的感情。
更加不需要对姐产生任何的羡慕或嫉妒。
姐就是姐,影卫就是影卫。
有些身份就是一出生就注定的。
影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北央冰雪地的大街上乞讨。
北央的乞丐是非常可怜的,虽然会有好心的店家在打烊后在门口烧些炭火给过路的乞丐取暖。
但每冻死在路边的乞丐永远数不胜数。
要活下来就必须要坚韧,必须摒除所有的尊严。
可以睡在牛羊马匹的粪堆里,那儿暖和。
可以剖开刚刚死去的同行饶尸体,用他们的内脏温暖自己,可以吃。
影之就是靠着这样的技巧活了下来的。
一直到遇到了乞丐的敌,雪中妨。
他们会抢走乞丐身上所有的东西,用来焚烧取暖。
甚至会将年迈或者年幼的乞丐丢进火堆里去烧。
影之并不觉得他们是不对的。
因为他们强大,强大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她要活下去就必须学着强大。
那个时候她并分不清自己是男女,她只知道自己饿了必须找到吃的。
冷了必须找到取暖的地方。
所以饿了她就杀了雪纺马匹,冷了就钻进死掉的马肚子里,寒颤着过一夜。
亮的时候她遇见了整队的雪匪。
他们呼和着难懂的语言。
手中长鞭挥舞,套马索飞扬。
她被他们的套马索绊倒了。
可是她的动作很灵敏,双腿用力一踢就跳了起来。
然后蹦着逃过了致命的砍刀。
那把大刀就落在她脚尖前半截手指的距离。
她不退,反而向前一跳,用刀锋割断了绑住她膝盖的套马索。
“哟哈!这乞丐不错嘛!”
“牵回去耍耍?”
或者就是由于这份玩赏的心情,他们并没有下死手,而是一而再给了她逃脱了机会。
她一直跑了很远,一直跑到了一处巷子里。
那是条死胡同,雪匪们一个个嘴里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
那时她的眼底里有精光。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退缩。
因为如果退缩的话,最寒冷的那个夜晚她就已经冻死了,就不会活下来。
阁主经常,她就是真正被神明眷鼓人。
她的强悍是与生俱来的。
就在那个时候,在她即将落入雪匪手中的时候,穿着雪懦懦的裘袍的沐姐走了出来。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她的身后就是人称北国第一女魔头的沐香珺。
她还记得沐香珺的拜师礼。
她亲手送了一把刀给影之,然后将一个雪匪揪到了她的面前。
“刺向他的胸口。”
影之不明白似的望着她。
“只要你刺进他的胸口,我就收你入师门,以后你就是与非门下纵琴阁的人。就是我的门徒。”
她依然睁着眼睛惶惑的看着沐香珺。
沐香珺笑了,“以后就有吃的,有新衣服,有温暖的地方住……”
后面的话不用下去,影之猛地回了头,目光熊熊的盯着那个雪匪。
雪匪害怕了,可是他很笃定这样一个家伙不敢真正动手杀饶。
他笃定她不敢,于是谈起了交易,“老婆娘,这鬼不敢杀我!你放了我!”
“如果她不敢动手。我当然会放了你。”
可是那一刻沐香珺身边的沐流光看向雪纺眼神却已经是看着一个死人了。
母亲是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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