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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寺门里望去,猩红的身影如同磐石,像上古时代就屹立于斯,不摇不动。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嘀咕了一句,最近的怪事的确很多,自从他来到洛阳,每一他都在看窗外的人群,每一他都能察觉到,窗外的兵士、马匹、商客和外族人,虽然装束不同,身型各异,却在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向着城外移动。
在出城最多最频繁的一,达摩出现在了永宁寺前;五之后,初新不再见到出城的兵马客商,那三个奇怪的人出现了;当初新不再去一家酒馆喝酒的时候,达摩也不再立于佛塔之前。
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却莫名其妙地头尾相接着。他把剑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他不明白自己的剑究竟为什么惹来了关注,这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铜剑,比起现如今的钢制剑短了一些,是会稽的一名普通的铸剑师打造的,那位铸剑师没有很大的名气,也没有什么优秀的传人。
会不会是他们误以为这是越王的三把宝剑:巨阙、毫曹和纯钧?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初新忍不走起了流传在自己家乡的歌谣,关于卧薪尝胆的句践,功成身湍范蠡,倾国倾城的西施的歌谣。
那真是一段极富戏剧性和浪漫气息的传。
初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无论这三个人来意如何,初新都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他是一名剑客,剑是简单的,剑法是简单的,所以他喜欢简单的事物,也就不愿意存有过于复杂的念头。
理由也很简单,复杂的念头会减慢出剑的速度。
这是洛阳城最繁华的街道,但是再繁华的街道也终会有个头尾。
初新已经到了这条长街的尽头。
他看到了石砌的城墙,巨大的城门,城外是大大的矮房子,那都是奴隶的住所,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依然保有着古老的奴隶制度,即使他们已经成了中原的主人。
奴隶的一生都在忙碌,或者在做农活,或者在战争最前线的最前排,或者在交配,生下的儿女成为新的奴隶。
人被这样分成了三六九等,世世代代分成了三六九等,初新觉得并不公平,他从就觉得这不公平,但他只能把这念头放在心里,和谁都不曾提起过。
甚至有时他也在想,如果把所有饶钱财物产全都堆在一块儿,然后再平分给每个人,是不是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很快又放弃了这样愚蠢的念头。
他怀疑即使真的实现了普遍的平均,不用几年的时间,人还是会被分成三六九等。
矮房子挨得很近,相互之间隔了一排茂密的灌木,灌木的枝桠交错,但是总体来看还是由根部向上向外长开去的。
如果有个人坐在灌木前,真是像极了千手的观音,初新这么想着。
突然,他的瞳孔急剧收缩,胃部也突然翻滚。
初新扶着矮墙,开始呕吐。
他看到灌木的树枝间藏着个坐着的人,那些枝干长在周围,就像是干瘪苍老的手。
绝不会是鲜活的手,因为坐着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他的头已经消失不见了。
切口很平整,这意味着凶器很锋利,作案者的出手很快。
得出这些结论的时候,初新的胃里连酸水都没剩下几滴。
数日之后,洛阳城里又陆陆续续找到了不少受害者,他们的头被割下,单看身体难以辨明身份。
初新虽然很讨厌尸体,却还是每一处都去看了。
他仿佛是生爱凑热闹的。
无头的案子很多,尤其在人多的城市,但这种案子多是没有头绪,而非头颅。
初新感觉自己的头也快没了。
他本来就是个思绪活络的人,遇事总会仔细想上一遍,而且所有枝蔓都不会放过,他的老师因此觉得他不适合学剑。
现在枝蔓已多到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了。
城东,万顺王府。
元欢正握着酒杯,酒杯中盛着酒。
杯是夜光杯,酒是葡萄酒,葡萄产自西域的一处盆地,那处盆地有时很冷,有时很热,都能让人丧命。
可这样的地方产出的葡萄却是下一绝。
“万顺”是他的伯父孝文帝给元欢的封号,寓“万事顺意”之义。
自那以后,元欢事事都很顺利。
他人生中的苦难,如果那叫苦难的话,都是他自找的。
他七岁时曾拜托仆人把自己的新衣服分给奴隶的子女,他只穿一号的旧衣服;在十三岁时,因为失手打碎了孝文帝生前喜爱的夜明珠,他恳请鲜卑第一力士儿鹿用鞭子抽打自己;十七岁的他主动要求戍边十年,做起了最不起眼的马前卒。
据他还准备了一个面具,画着青面獠牙的恶鬼,一有战事就会戴上,因为他总是在微笑,脸也长得太过俊美。
很多年以后,兰陵王高长恭效法了他的做法,用恐怖的面具遮盖住脸,来威慑阵前的敌人。
一个人杀人时还能优雅从容吗?
恐怕连元欢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剑刺入敌人胸膛,震碎敌人肋骨的一刻,脸上是什么表情。
现在,他已经从苦寒的边塞回到了洛阳。他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一匹马,一只包袱。
他不是不懂得享受,恰恰相反,他是最懂享受而且最有能力享受的那一部分人,但他知道不勤劳的四肢会变得迟缓疲弱,不勤劳的头脑也一样。
所以他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就像最成功的商人一样,许多事情他都喜欢亲力亲为,甚至包括探听情报这种斥候的差事,他也乐意做上一做。
他刚刚已仔细了解了洛阳城所有的无头案件,无论是发生的地点,还是受害者的衣着,他都能够一字不漏地出来。
他本就是拓拔王室公认的才。
可他的思绪却始终停留在“初新”这个名字上。
当初的初,新旧的新。
初新此时正大步走在街上。
他的心情不怎么坏,因为他刚刚在一家酒馆里吃到肚子都胀了。
这几日他一直饿着肚皮,怕自己一不心又把肠子呕吐出来,直到今才忍不住敲了敏的竹杠。
人要是饿了几不吃东西,一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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