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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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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是谁。而莫愁也变得很少出门。

宋道玉在自己宅子门口见到小元的时候,眉头锁在了一起,她的侍女来了,她却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出现。是啊,她又怎么可能来长安?小元的脸上带着一种弃妇的神色,泪痕犹在,他冷笑道:“发生什么了?”

小元哭道:“姑娘要嫁人了,把仆从老少都遣散了,就连我也……”

宋道玉没有听清:“嫁人?”

小元解释道,莫愁要嫁与他人作小妾,情意甚笃,新郎的父亲是一位将军。

宋道玉忽然有一刻平静,他想起那时她说的芦苇荡,本来想等辞官还乡后,带她去一个那样的地方,到底是自己不能抽身,还是她也从未真的这样希望过。他看着小元,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发出一阵不能自已的笑声。

这一年秋天,小元成为了宋道玉的正室,风光无限地被娶进了他的家门,她知道宋道玉并不喜欢她,可是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坐在花轿里,小元体谅了莫愁,她想,在洛阳,小姐一定比这更风光吧?

她并不知道,莫愁的出嫁,只是在夜里无人时,被一乘轿子从小门抬了进去。

宋道玉的父亲听到儿子被贬谪的这个消息时,想起多年前自己说过儿子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这个评价。他由衷地懊悔。有些事如果不说而发生了,就是倒霉,说了之后发生了,那就是命中注定的倒霉。前者尚能被安慰,后者就只能认命。当宋道玉发现构陷自己的人竟是在朝中最好的朋友时,他的信念随之瓦解。

在出牧边城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洛阳,那好像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想从张择舟的口中再次听到那四个字:有去有回。

而莫愁呢,她是不是在镜子前妆成熏香坐,持着珊瑚枝和满月一般的团扇,容貌还像从前一样?

于是他带着小元回到洛阳。

宋道玉是个对气氛很敏感的人。当他踏入洛阳城的时候,觉得洛阳好像比以前安静了许多,也许是他心里的寂寥过甚,又或许是随着气温变冷,大家渐渐变得不爱说话。

碎玉楼周遭的居民早已不认识宋道玉了,但有的人还记得小元,因为她也算是个颇为好看的小娘子,当他们骑着马行过街道的时候,一些人对她展露笑容,对她所骑马的血统表示赞许。宋道玉在临行前选了两匹最好的马,他说想早日地到达边城,但小元心里明白,其实他是想早日地到达洛阳,他想把在洛阳得到的东西,全都还给洛阳,去掉这里的一部分烦恼,就去掉了很大的一部分烦恼。

然而还没近前,小元就发现路上铺着红毯,马都不知道怎么走了,马没有收过这样的训练,是该往铺着毯子的地方走,还是往没铺的地方走?两匹马面面相觑,把宋道玉和小元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宋道玉觉得有些悲凉,这马和他一样不知道哪儿才是路,因此犯了浑。其实他很想在马屁股上踹一脚鼓励它们去寻找自由,但边城靠走是走不到的,他吩咐家丁把马先抓住。而他和小元则沿着红毯一直走到碎玉楼前,小元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多花圈?

宋道玉说:不,这是花篮。

他们抬头一看,楼顶的灯牌上三个大字:售楼处。有些靠右而不是居中。楼字是楷体,售和处两个字是黑体,显然楼字是碎玉楼的楼。

小元立刻慌了,四顾喊道:这里的主人呢?这里的主人呢?

里头出来一个打着领带的人,是之前在楼下的那个乞丐,他笑着问,您们看房吗?那个时候还没有领带,也不兴领带,但由于他们卖的楼盘位于今天的莫桑比克,也为了显示和别的售楼处不一样,推销员打上了领带。小元认出来,那分明是从二楼窗帘上裁下来的一段绦子。

小元一下子就哭了,碎玉楼中的每一样物件儿都是莫愁自己选的,就算没能带去夫家,也不可能租出去。她不要碎玉楼了,不是逃难去了,就是死了。

马上,售楼处的人就为小元的想法作了证:嫁给将军儿子的那位小娘子把个好端端的丈夫克死了,听说是得了什么急症,她自己个儿也寻了死,将军觉得大大的不吉,听说把她草席一卷,就埋到了城外。

小元把马鞭恨恨地往地上一抽,说:这不对,小姐是不会为了那个人寻死的。这不对!

宋道玉和小元想为莫愁在白马寺安一个灵位。

等小元在客栈里哭完,已经是傍晚了,寺门眼看着就要关上。

宋道玉连忙抢上去说明了来意,小沙弥带他们去见主持,向主持交代完这件事,他问了他一直很想问的那个问题:张择舟,也就是常常站在寺门前的那个人,他去哪里了?

主持合十说,这你就要问我的师弟了,只是,他常常像乞丐一样行走在城中,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宋道玉找到推销员的时候,他正在碎玉楼的天台上调整灯牌的角度,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三个字不够居中。

宋道玉问:张择舟呢?

推销员问:张择舟是谁?

就是常常站在银杏树下的那个人。

人?那只是亡魂,和女施主的父兄一样,因援军不到而枉死沙场。

亡魂如何有形?

执念过深,自然成形,执念一解,形体自然泯灭。

他为何总在门外?

哪里有门?

宋道玉在边疆病死的时候,还是壮年。

在去世以前,他常常对小元说,自己的心里积了太多的灰尘,马上就要跳不动了。小元总是生气地回答:胡说!但她知道他不是在胡说。

他在碎玉楼里找到了一份征兵的名录,和张择舟的书稿。

莫愁曾在那名录上面,用朱笔无数次地勾画其中的两个名字,这两个人是父子,都姓卢。他每次看,都会想起自己在碎玉楼下第一次喊她:莫愁。

也许没有名字的人,就没法记在生死簿上。

去世以前,他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了小元。

芦苇荡边的人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乡人了。自从那一年男丁尽数成了征人,一去无回。留下的多是妇人、老人和孩子。

小元按照张择舟的书稿寻到了这里。

他终于还是写了下来,他少年时候,曾等候归舟的芦苇荡。他所写的景象和小元所见的没什么不同,但在故事里,莫愁是一个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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