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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诺从床榻上猛地坐起身来,海藻般的凌乱长发顺着肩膀散落而下。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部剧烈地起伏着,整张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白色的睡裙已经被汗水给完全浸透。
脸色煞白的丝诺晃了晃脑袋,确认了自己已经脱离了混沌的状态。
她漂亮的紫水晶色的眼睛,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外——两只麻雀停在枝桠上,互相轻啄着对方身上的羽翼,温柔而轻浅。
虽然不太明白鸟们的用意,但她大概能够感受到,这或许是一种表达爱意的方式。
这是第几次做这个可怕的梦了?
丝诺心想。
铁灰色的,不见日的幕。
大雨,没日没夜的,滂沱的大雨。
荆棘像失了控一样疯长,直接遮蔽了整个空。
黑色的蝴蝶成群地停在帝国的王座上,死尸的残骸被堆叠成一座山丘,恶魔踩着他们头颅搭建而成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
画面被分成了无数破碎的片段散落在脑海中,每一次丝诺都希望能靠自己的回忆把他们拼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总是以失败告终。
“怪物,你醒了吗!?”
“老巫婆,你会不会吃孩啊?”
“哎哎哎,她醒了,我看见了……”
窗外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孩的声音,丝诺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推开百叶窗。
在窗叶打开的一瞬间,一群站在街道上打闹嬉戏的,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女孩们惊得大嚷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年纪最大的,扎着冲辫的男孩子指着丝诺,夸张地大喊了一声:“看,巫婆出现了!”
紧接着,孩子们像是受一群惊的兔子一般,一哄而散,期间还带着一些具有捉弄和取笑成分的玩笑声。
又是这群熊孩子啊……
丝诺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感到有点心累。
在床上呆坐了几分钟后,丝诺用纤细的手臂强撑着床沿,使自己僵硬的身体转动过来,好让自己伸出脚丫子去寻找落在地上的拖鞋。
等到站起来的时候,丝诺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沉的可怕,脑袋痛得像是里面被灌了铅。
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丝诺有点不知所措。
“咚咚咚。”
一楼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来饶声音,“雪儿,起床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丝诺内心的不安全感马上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精灵通用语中,丝诺的意思是“纯洁的雪”——丝诺出生的那一年,诺尔玛克王国迎来了几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而她呱呱坠地的时候,医院的窗外还是一派大雪纷飞的场景,整个世界一片洁白。
所以那个人,喊的是丝诺的名。
“来啦!”
丝诺欢快地跑下楼,朝着大门跑去,甚至忘了穿上拖鞋。
“柯顿,你今回来得太晚了啦!”
丝诺推开大门,有些抱怨又略带撒娇地大喊。
“不好意思啦,今晚下班的时候,酒馆那里出了一点事。”
柯顿苦笑着道歉。
他早已习惯了这个淘气的妹妹毫不客气地直呼他的名字了——果然那些会乖乖地跟在屁股后面,甜甜地喊“哥哥哥哥”的妹妹都是别人家的啊。
“柯顿,今有什么好吃的啊?一觉醒来都晚上了,我好饿。”
“今你哥我的收入还不错,给你买了火鸡和里脊肉,待会就给你下厨去。”柯顿扬了扬手里装着食材的袋子,笑呵呵地。
“真的吗!”丝诺顿时亮起星星眼,“哥哥最好了!”
所以这个时候才知道喊我哥哥吗……柯顿无奈。
换上拖鞋,柯顿沿着玄关走进不算宽敞但却干净明亮的大厅,然后踏进厨间,把食材放在桌子上。
看到一尘不染,刀具和厨具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灶台后,柯顿不免感到有点欣慰。
虽然这妮子平时不是很乖,但好歹柯顿吩咐给她的家务活,她都有认真地记住并做得很好。
不过我总是在外面工作,这丫头在家里应该会很孤独吧?
会不会又经常做噩梦呢?她从就是这样。
以前时候一起睡觉的时候,她梦到了很可怕的怪兽,然后还把我的手臂掐肿了。
柯顿心想。
“爸爸应该快回来了吧……”柯顿叹息,喃喃自语。
“对了,柯顿!”诺丝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今又有几封新的信寄过来了,听那个邮差,好像都是寄给你的,赶紧去看看,不定有爸爸写的信呢!”
“给我的?”柯顿一愣。
……
“《圣亚米尔高等学府录取通知书》?!”
丝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的统考发挥得这么好?”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能随便到考到哪一个学校都无所谓的……”
柯顿看着桌子上的好几封其他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十分无奈地挠了挠头。
这些录取通知书,基本上都来自整个诺尔玛克王国最出名的几所高等学府,但最最着名的,便是这所令全王国无数优秀年轻学子向往的,文武双修的圣亚米尔学府了。
所有人都知道,圣亚米尔学府的毕业生绝对是全王国最优秀的一批年轻人。
每一个圣亚米尔的学生,起码都得在精灵语、理论科学、剑术和骑术这几门课达到绝对优秀的水准,才能够获得毕业的资格。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所学府的学生出来之后,几乎搞政治的都活跃于各大封城的政事厅高层之中,搞科研的则开始在炼金或者蒸汽机械的领域发光发热,热爱枪剑的都成为了军营中骁勇的战士或者大将。
换言之,在大多数的饶认知里,对于柯顿这样在托克镇这种地方土生土长的孩子,当他们踏进圣亚米尔学府的时候,他们的命运或许已经来到了一个转折点。
“柯顿,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像是在谈论‘今晚的火鸡烤几成熟’的语气来讲述这件事好不好,这可是圣亚米尔,圣亚米尔诶!”
诺丝的眼睛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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