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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谈判桌上’。现在他们绝不会得逞。常凯申对我的‘越境窗口’也一无所知,边防军也不会告诉他手下的人任何情况,因为我是奉卫队司令之命行动。这样老师今天将到达延安,明天开始执行我的任务,说得更确切些,是我们的任务”
“不,”李广元打断自己的思路,说,“您应在饭店的玫瑰色大厅,而不是在蔚蓝色大厅约定见面”
“我觉得您好像根本不在听我讲话”
“我在洗耳恭听。请继续讲下去”
“一旦老师越境成功,一切都很顺利,我将去营救报务员。到那时我就可以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他们会紧缩包围圈,到时连吴四宝也将无济于事,不能助我一臂之力让他们都见鬼去吧。要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我就和报务员一起通过我的‘越境窗口’。如果可以继续干下去他们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我便使用武力营救报务员,但要得到上级的默许。到他家汇报工作或到茶馆,他在那儿和詹国强形影不离。要计算好时间,除掉秘密住宅的守卫,破坏电台,然后带走报务员。主要是计算好所需时间和行动速度。让他们去找她的领导人。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找到答案。根据常凯申看见手下头破血流时大惊失色的情况判断,队长是他派来的。如果他不是假戏真演,除了要扮演的角色外还确有诚意的话,他是不可能扮演得如此逼真的。如果我真同意和他以及教授一起潜逃,那不知道他下一步将怎么走。可能他会和我们一起偷越国境。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在审问天文学家时他看我的眼神以及当时他说的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我和他周旋的办法是正确的。我一方面利用詹国强,另一方面利用吴四宝作掩护,突然动身。目前主要的问题是报务员。明天上午我将不回办公室,立即到她那儿去。可是不行,不能这样做。任何时候都不能盲目行动。我必须先去见缪勒”
“对,”李广元说道,“非常好,您记住了这一点;坐第二辆黄包车,不坐第一辆,而且绝不能随便搭移乘顺路的车辆。总之,我相信,在我向您提到的那个寺庙里,您的朋友会关照您的。我再重复一遍:什么情况您都可能遇到。各种意外都可能发生。只要稍有疏忽,您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您就会被抓到常凯申在这里的地下室来。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您要记住: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受刑时,只要您提到一次我的名字,我就性命难保,同时您的妹妹和几个外甥也将必死无疑。要是您说出我的名字,您的亲属就只有死路一条。您要理解我的意思,这不是威吓,这是现实,这一点您应该知道,并时刻牢记”
在离车站广彻有一百米的地方,李广元便扔下汽车。边防站的汽车已停在预定地点,钥匙插在点火电门上。车窗玻璃上故意泼上了泥浆,这样将无法看清乘车人的面孔。
“换装吧”李广元说道。
“这就换,”老师用耳语般的声音回答说,“我的两手发抖,我必须稍微镇定一下”
“说话不用压低声音,这儿没有人会听见我们说话”
山谷中白雪皑皑,晶莹闪烁,隘口处一片黑暗。万籁俱寂,一点微弱的声音都会引起响亮的回声。随着阵风远处不时传来电站发动机的声音。
“好吧,”李广元告别说,“老师,祝您顺利”
“菩萨保佑!”老师说完便朝李广元所指的方向滑去,他的动作有点笨拙。没多远他摔倒了两次。李广元站在车旁,直到老师从隘口一方的黑色森林里高喊了一声为止。从那儿到旅馆只有几步路的距离。一切顺利。现在必须把报务员从虎口中营救出来。
李广元回到车站广场,坐上自己的汽车,开出二十公里左右,便觉得昏昏欲睡了。他看了看表,已过去两昼夜,他一直在奔波忙碌,没有休息。
“我睡半个小时,”他自言自语说道,“不然我就根本回不到上海了”
他睡了整二十分钟,醒来后从扁平的军用水壶里喝了一口烧刀子。他开足马力,胸脯贴近方向盘,“雷诺”的马达加速转动,发出平稳有力的响声。时速表上的指针已指向“100”的刻度。路上空无一人,晨光嘉微。为了赶跑睡意,李广元大声唱着诙谐的民间歌曲。
当睡意再次向李广元袭来时,他停下车,用雪揉搓面孔。道路两旁只剩下少量疏松的蔚蓝色的积雪。李广元经过的几座村镇安温宁静,仿佛也涂上了一层蔚蓝的颜色:这一带地方没有遭到飞机的猛烈轰炸,所以一座座红色屋顶的小楼房在这宁静的风光满施的地区显得自然而又协调:四周是一片片蓝色的松树林,清澈的河水从山上奔泻而下,湖面已经解冻,湖水平静如镜。
有一次,最喜欢早春的李广元曾对施教授说:“文学不久将运用概念,而绝不是用文字写下的很长的句子。人们通过广播和电影所获得的信息越多,文学的作用就越可悲。如果说以前描写春天万物苏醒的景象,作家要用三页篇幅的话,那现在电影工作者在银幕上只需用半分钟的镜头来表现这同一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