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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飘枝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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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宗年间,常乐坊。

“哎,那痴人还在门前吗?”

“可不!日日在那里吹!”

“若是单就听他的吹奏,倒还称得上高妙。”

“但与那位大人相比,可就差得远了!”

常乐坊乐师们口中的“痴人”,便是在常乐坊外住下,日日来吹奏筚篥的幽州青年,王麻奴。

他每日清晨便早起来到常乐坊门前,席地而坐,手捧筚篥吹奏一,方才离去。

人人路过都议论他,躲着他,甚至有人以为他的精神不好。但王麻奴自己却不在意,他一心只想着那个用筚篥征服了上至子下至万民的传奇乐师,尉迟青。

除了尉迟青外,其他人怎么嘲弄怎么不理解通通都是其他饶事,与他王麻奴无关。

但,他放下手中的筚篥,歇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在这里吹奏多日了,为何还是没有得到尉迟青的回应?

他知道尉迟青在看在听。一个对筚篥如此痴迷的人,不可能对筚篥演奏视若无睹。

王麻奴的筚篥历来被称为幽州第一手,他自便在才的光环和赞美下成长,眼中从来容不得旁人。

直到有一,他竟被人嘲笑道,相较于尉迟青,他还差的远了。

心高气傲的王麻奴忍受不了这样的奚落,他不顾旅途劳顿,昼夜兼程赶到长安。

常乐坊门前空地的青石板冰腿,他也不顾,便要倔强地在这里吹奏筚篥。

吹到尉迟青出来为止。

常乐坊门前扫地的乐师中,有一个身量娇的姑娘,看着不过十一二岁,柳眉杏眼,甚是俏丽,唤作梨朔。王麻奴在此吹奏时,其他的乐师便掩着嘴在一旁私语,只有梨朔,抱着高高的笤帚杆,呆呆地矗立在王麻奴身后听着。

王麻奴留意到了这个人儿的存在,却没有太去理会。他心中满是对尉迟青的不服气,只有这筚篥,他不想输给任何人。

终于在一傍晚,王麻奴歇够了,刚想继续吹奏时,背后的衣裳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他回头,看见梨朔一张脸满是担心。

“你不冷吗?”梨朔开口。

“不冷。”王麻奴回道。

“这青石板冷。”梨朔指了指地。

“不碍事。”

“可筚篥声寒。”

王麻奴吃惊地看了梨朔一眼。

“丫头,想不到你年纪,却听得懂这筚篥声中之意。”

“筚篥声寒,这是老师对我的,我,我只觉得这青石板冷。”

“敢问尊师是?”王麻奴追问,莫非这丫头……

“我的老师是这常乐坊的领头歌伎。”

原来不是尉迟青啊,王麻奴有些泄气。

“这见解倒有意思,”他重又拿起筚篥,临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敢问尊师姓名?”

“常乐坊曲部,文壅。也是常乐坊现在的主事。”

“文壅……”王麻奴沉吟片刻,放下嘴边的筚篥,道,“这样,丫头,你帮我一个忙可好?”

梨朔歪了歪头。

常乐坊正厅,一中年女子坐于厅上,一身青碧莹长衫,清瘦的脸上挂着笑容。她的鬓边别着朵颜色黯淡的飘枝花。

厅下立着曲部三列歌伎。

“今日排演到此为止,下去之后也要多加练习。”

“是。”

“老师!”梨朔自常乐坊外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那中年女子,也就是文壅,起身问道:“何事?”

“老师,门外那人邀请老师前去听曲。”

文壅“嗤”的笑出了声:“怕不是想邀我去,而是想邀那位大人吧。”

“他的就是老师您。”梨朔眨巴着眼睛道。

“好好好,听了这许多日,再不理他,倒我常乐坊气量了。”文壅笑着走至厅下。

厅中的乐师们哄笑开来。

文壅牵起梨朔的手,道:“走吧,出去看看那个愣子。”

此时,位于常乐坊西南角的一处别院中,一个着乐师服饰的青年男子,匆匆走了进去。

“父亲,文壅老师出去了。”

“哦?”一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自案上起身,一双轮廓深邃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紧盯那青年乐师。

傍坐于那男子身旁的是一位穿着富丽考究的夫人。她不解地抬起双眼,看着神情兴奋的男子。

“文壅总是如此出乎他人意料。”那男子赞叹道,“不知她听了那年轻筚篥家的吹奏,会是何种反应。”

“将军要是好奇的话,大可以去看看。”那夫人恹恹地开口。

那男子笑而不语。他起身,回房中取了件东西,缓慢地踱步而出。那青年乐师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坐于房中的夫人:“母亲……”

“你也去吧,难得你父亲高兴。”那夫人挤出一个笑容,道。

“那,母亲在家中好好休息。”一鞠躬,便跟随着中年男子离开了别院。

那夫人一下瘫倒在椅背上,浑身软绵绵地,像丢了魂一般。她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眼中的泪半涌出来又倒流回去。

半晌,屋外筚篥声起,悲不卒听。那夫人略一思索,便知吹奏的是《勒部羝曲》。她一哽咽,热泪自眼角滑落。

伴着筚篥声,她的牙齿嚓嚓切切地打抖,艰难的开口唱到:

“抱松...伤别鹤,向,向镜绝孤鸾,鸾、不、言登陇首…唯得望长安。”

生涩的歌声配着屋外的筚篥声,自有一番悲凉。

那夫人唱不上去,伏在椅子上大喘,平复着呼吸。

她就是文徐,她已经二十来年没有唱过曲了。

那年大典结束后,她欢喜地的回到常乐坊,却被常乐坊挂满的白孝的正厅惊得不出话。

文壅一身缟素去迎她,两位姑娘抱在一起。文徐放声痛哭,文壅也暗暗垂泪。晚上,两人坐在房中诉尽了一腔衷言,明渊已不知所踪,再没有人会斥责她们晚上睡得太晚。

次年,尉迟青升至常乐坊总管后,不但没有留在常乐坊中教习,反而日日都往宫中跑。代宗对他无比的欣赏。尉迟青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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