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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做的螺钿一样,黑漆地描着金。”
“什么?”卜中限回头问。
“我,黑夜里点着灯笼的船,像,像黑底描金的螺钿...”
卜桐泊边边掉着眼泪,干脆拿质地柔软的绸缎捂着脸闷闷地哭了起来,她看不见路,被绊得跌跌撞撞。
卜中限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将卜桐泊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
“爹你别和那歌女见面了,好吗,”卜桐泊委屈地把脸贴在卜中限的肩膀上,“你喜欢她了,那我怎么办?你和她一块搭着那条长舟走了,我第二一早起来看不着你怎么办?”
卜桐泊细的哭声像藤虎草一般寻着缝隙钻进卜中限的心,他为难地皱紧眉头,摸着卜桐泊柔软的头发安慰着她。
“爹...”
也许是孩哭得没有力气,不愿再张口了。卜中限再没听到过声音,只感觉的脸蛋轻靠在自己的肩头。
爹,多奇怪的字眼。
卜中限侧目看了一眼卜桐泊那张与自己完全不相似的脸,又在心中暗自叹息。
卜中限原本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元朝改制选举制度,仁厚的真金太子奉旨行科举。卜中限那时是个立志要考取功名的少年书生,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自然是好。
可不幸地是,那一年姐姐临盆生下个女儿后撒手人寰,姐夫竟不管幼女跑了。家里商量着要将这个新生儿丢弃到荒野之中,卜中限费尽口舌力气留下了这个孩子。可代价却是放弃了仕途,转而继承家中制漆的手艺。
卜中限那时只会舞弄文墨,祖上传下来的制漆技艺完全是一窍不通。他常常要一边通宵学习,一边跑着去照顾隔壁哭闹的婴儿。
孩子长到一两岁时,家里长辈又看她不顺,没有名分,宁可送人。
卜中限实在无法,这才收了少年的心气,早早当起卜桐泊的“爹”。他为这孤女取了个“桐泊”的名字,并尽量学着当一个好脾气肯容忍的父亲。
可如今,对卜桐泊一向百依百顺的卜中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自觉为了卜桐泊,什么都可以忍让,可这回却惊奇地发现,他做不到。
卜中限留恋地看了一眼停在河中的长舟,转身进了漆器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