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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少肯开口相帮,比不少京中官员说话都管用,但这些年在锡城百姓看来,城主是爱民如子,两袖清风的好官,这个形象深入人心,一旦有所疏忽,苦心经营的一切,必如樯倾楫摧。
真是左右为难,城主苦思几日,都无良策,一直没敢去见徐英贤。
这天私塾散学,容李氏接上两个孩子,准备到酒坊去转转,母子三人刚走到西市街口,就被几人拦下。
这些人有老有少,穿的朴实,眉眼皆是笑意。
容李氏将小山小丫护在身后,警觉问道:“几位要做什么?”
站在最前头的大娘笑的格外和善:“您是容老板的亲娘,容大婶吧。”
感觉这大娘并无恶意,容李氏心放宽了些,轻轻点了点头。
“大娘,您有何事啊?”
经过之前分店的事,但凡听到“容老板”这三个字,容李氏总替女儿揪着心,生怕再有人使下什么计谋。
大娘见她警惕心强,俩孩子躲在后面,探头探脑的,也是一脸疑惑,急忙解释道:“容大婶,您别误会,我们啊,都是受过容老板恩惠的,正预备着去酒坊好好赞她一番,还请了城主过去,走到街角,远远看见了您,就赶紧先把喜讯,说与你这当娘的听听。”
“什么喜讯啊?”容李氏迷惑不解。
等到对方解释清楚,她才彻底将心放下,微皱的眉宇,转而浮上喜色。
原来,容小双听了柳方之对锡城百姓生活的分析,也采纳了他的建议,依托酒坊积攒的人脉,给这些穷苦之人各寻了生路,平日也多番相帮,这几户如今不再愁着吃穿,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对这位善心的好老板,颇多感恩,自发找到城主,一定要给容小双封赏。
“容大婶啊,我听说,你们是去年冬上,才从边界上良村搬来的,大概还不知道咱们锡城的规矩,每年这个时候,城里都要选出几个锡城善人,由咱们百姓自己选定,就是为了好好赞扬一下这些好心之人,我们向城主推举了容老板,城主也应允了,今日封赏赠匾额,定要去道声谢的。”
却说这些百姓登门请求正好赶着点儿,将城主从千般思虑中暂时解脱出来,一时半刻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恰如瞌睡拾着枕头,直接就解决了。
他满口应下百姓请求,又将此事暗中报与徐英贤,说眼下还动不得容家酒坊,否则就会民心不稳,反惹麻烦,劝徐英贤先回京城应付秋贡,自个儿在锡城再巧妙周旋一番,寻个最稳妥的法子,将容小双的酒方子弄到手。
这么一来,此刻对容家酒坊下手,倒当真不是最好时机。
徐英贤头脑敏锐,自然知道民心稳,才能有所图的道理,虽然不甘不愿,但眼下尚无更好的法子,秋贡之事也确实催的紧,出来一趟,还谋得不少好东西,要尽速回京,该走官道的,该与某些显贵上贡的,都得细细打点,此事,只得暂且搁下。
“成大事者,不拘泥于片刻的桎梏,后面该怎么做,你自个儿掂量掂量。”
徐英贤临走前撂下这句话,城主心领神会。
这是叫他明着还做勤政爱民的一方父母官,暗里换副脸孔,设法得到所需。
此事也不难办,今日顺着百姓的意思,封赏了容小双,便让众人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牌匾抬到容家酒坊,“锡城善人”四个烫金字,还是城主亲手题写,更显爱民之心。
容二年也赶到了酒坊,与容李氏热情的招呼着城主和众街坊。
这般厚待,让容小双手足无措起来,她急忙摆摆手:“诸位,我容小双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举手之劳,担不起这名号啊。”
“担得起,担得起,容姑娘酿得一手好酒,赚了银子还想着街坊,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度,老身能与你做街坊,都倍感荣耀啊。”
还是那位大娘,字字诚恳,家中只有她与老伴两个,老伴常年卧床不起,老两口吃了上顿没下顿,容小双知道后,送去了米粮不说,还牵线搭桥,将她的手工绣品寻到买主,彻底解决了老两口的生计问题。
来的人各有各的感激,城主笑言:“容老板,你就收下这封号吧,本官赏你,是要给锡城商家立个表率,但这封号,却是顺着民心所立,切莫再推脱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容二年夫妇也劝说女儿不要拂了众人的好意,容小双只得感恩收下。
城主还带来个好消息。
“当日邻县分店,本是遭人陷害,本官与他们的县太爷常有来往,已差人送去书信,被封的分店已经解封,官府也出了告示,与容家酒坊还了清白,容老板可随时重启分店,让咱们锡城的骄傲,遍地开花。”
锡城不好下手,城主暗中也需要这么一个地方。
分店能重启,这比得了封赏还让人激动,容小双送走道喜的街坊,直到日落西垂,还沉浸在满心欢喜中。
柳方之走进铺子里,就看见容小双对着牌匾傻愣。
“锡城善人,唔,这名头不错嘛,可你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眼睛都要瞪直了,容老板,清醒一些,切莫沾沾自得。”
“谁自得了,我是想到分店能重新开张,心里高兴。”
容小双懒得理他,径自走到桌旁坐下,厚脸皮的柳方之,翘着脚往她旁边一坐。
“这几日你好好做你的善人,多赚些银子,多帮些人,我嘛,得不时的去边界上走走,暗中查探一下那些蛮夷部族的动向,至于邻县分店,这次用人,要好好考察一番。”
容小双瞥他一眼:“这事不用你说,我自然有分寸,忙你的去,有什么发现,及时给我说一声。”
“知道了!”
柳方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嘟囔着女人真啰嗦,起身就要走。
身后那人,还没啰嗦够,补充了一句:“边界那地方冷,你把自个儿裹暖和些。”
这话倒还中听,柳方之笑了笑,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邻县分店之前都是临时雇用的人,每个实心可靠的,容小双再三思量,决定派于鸿过去做掌柜。
“老板,你当真要派我过去,我只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啊。”
于鸿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不想应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