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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我本也没有想过留下他。
帝追只当我忧伤,道:“你放心,我定然查出是谁害你,叫他偿命。”
我闭上眼。
不久,便听说不知何故婵媛悬梁自尽,临死前对人道:“我只恨奈何那妖孽没有死在我前头。”
又些时候,听说太后因病去世,有人说她是被我气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曾经在良吉宫大宴时见过太后,似乎是个很严厉的老妇人,相貌倒也模糊了。
我便住在宫中调养,其间父亲和太太进宫来看望过我,两个苍老的身影远远地跪在地上叩拜,父亲的头发已全白。从前我对他的惧怕,不知怎的已全然无踪,我只是觉得那个口口声声自称老臣的女子很是生疏。听他禀道靡芜已代我嫁给那个小吏为妻,夫妻俩倒也相敬如宾。
我忍不住问道:“我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良久,太太才抗声道:“她目无尊上,身为侍女却勾引主人,还怀了你。是我逼她投井的。但我也允诺代她养育你长大。事隔多年,婵媛又已死,就算是我们还了她一条命。请不要再追究了吧。”
我默然。不知从何来的寒气令我止不住地发抖。从太太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一丝愧疚,也许在她心中一个侍女的生命卑贱如草,不足挂齿吧。更何况她确实遵守诺言养我长大,心中当然更不必感到任何抱歉。
只是,我那沉在井里的母亲,你此心何甘?
又是盛夏,我身体已痊愈,闲坐在花园里吃茶。听身后一人冷笑道:“你终究有什么狐媚功夫,也教教我吧。”
我安静地站起身,深施一礼,道:“皇后和贵妃怎有空来此?”
瑟菲冷笑道:“不知道你是福大命大,还是妖术惊人,百转千回的竟让你入得宫来。真是信服信服。”
椒荔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半晌道:“婵媛是你逼死的么?”
我道:“她想害死我是真。”
瑟菲冷笑,待要说什么,突然一拉椒荔,急步走掉了。帝追走来,道:“刚才是谁?是瑟菲么?她来找你费事?”
我道:“不是。”
帝追没有多问,坐下来,拿着我的半碗茶喝了,眉头紧锁。
我道:“怎么?”
帝追叹了口吻道:“奈何,你知道么?其实该做皇帝的不是我,而是惊刃和均蜇。”
我诧异。
帝追道:“惊刃和均蜇出生时,因为是双生兄弟,怕日后引起继位上的诸多说法,本要按规矩溺死其中一个,留下另一个做太子。但先皇不忍心,他们的生母皇后又诸般央求,先皇便下令免于他们继承皇位的权利。恰巧,不到一个月之后,贵妃便生下了我,于是先皇便封我为太子。所以,惊刃和均蜇不是没有怨言的。”
我流泪道:“与你天涯海角也甘愿。”
帝追握我的手,微展愁眉,道:“这一生有你,我也不枉了。”
忽从我颈间坠下一玉牌,上面赫然镌着一个蜇字。帝追脸上变色,道:“你还把它带在身上,你还忘不了他?”拂袖而去。
叫我如何解释?无论如何,均蜇待我的情意我今生不能报尽,可是帝追,你已拥有了我的人我的心,难道连这一点歉疚和回想都不能容忍吗?
不久,均蜇竟发兵攻打京都。帝追向我道:“奈何,这一次事关天下事关百姓,我不能再听你的话饶过他了。”
我寓居深宫,自是不知宫外如何血流成河民怨深重,但从帝追越来越紧锁的眉头和瑟菲的冷言冷语里也能体会一二。我知道人们把这场内战怪在我身上,如果没有妖女奈何秽乱宫廷,不会有这场战争,不会有那么多人丧命那么多的家庭完整。一切只因有我,一切只因我令两个可以掌控天下的男人反目成仇。
终有一日,帝追的军队击溃了均蜇的叛军,均蜇被赐毒酒。
虽然这一役是胜了,可是帝追在百姓背后再无威严,不日,一直袖手旁观的惊刃联同朝野官员逼帝追退位,将他囚于束云宫。
惊刃登基。
帝追的后妃都已被一同关入束云宫,竟没有人来动我,我仍留在内宫。
一日惊刃唤我去,他穿了皇袍果真比帝追更具威严。我默然而立,不跪不拜。
惊刃微笑道:“我新修了一处所在,带你去瞧瞧。”
一座大殿,中间是深深的一个洞,一侧高高的设着龙椅,满殿的烛火映得如白昼一般明亮。我扶着椅前的栏杆,向洞内望去,简直呕了出来。那洞里纠缠翻滚的竟是数不清的毒蛇。我忙退后几步,已惊得一身冷汗。
惊刃微笑着将我拉至他身旁坐下,道:“奈何,我见过的女子中唯你最是出众,当日在良吉宫,独你衣衫简朴,却如蒙尘珍珠诱人注目。亏得有你,令帝追、均蜇钟情,我只在其间少少挑拨,便得已成就昔日大业。真是多谢你。”
我别转了头,不愿看到他那张和均蜇一模一样的脸。
惊刃道:“昔日给你看个新鲜的。”
向左右招呼一声,侍卫便拖出三个人来,一个便是帝追,仍是昂头挺胸傲气不减,但一看到我,脸上顿时变色,向惊刃喝道:“你左右不过是要我的命,何必牵连奈何?”另一人满身血污,神情恍惚,听见帝追的话,便向我哭叫:“奈何,念在我昔日对你的情份,放了我吧。”正是椒荔。最后一个人双腿已断,血淋淋地拖在身后,仍勉强抬起头,叫道:“奈何,我已是座上客,你何苦还不放过我?”
我掩住口,咽下将脱口的惊叫,才不叫惊刃得了意去。
惊刃道:“帝追,我怎忍心伤害奈何呢?我还要娶她为后呢。”
帝追顿足骂道:“禽兽,你还想怎样?”
惊刃悠然道:“片刻你便知道。”
又向我道:“你从前在符家吃了不少苦,瑟菲是你的姐姐,却从不好好对你。昔日我给你报仇雪恨。”一挥手,侍卫将瑟菲拖向蛇窟。我不由发抖,明明是他想称心自己畸形的欲望,为何却要假借我的名义?瑟菲拼命挣扎,叫道:“帝追,救我!”又骂:“奈何,我作鬼也不饶你!”我听到她在蛇窟里的惨叫声渐渐止息,闭上的眼睛才敢缓缓睁开。殿内一时沉寂得简直让我疑心自己听到了蛇群咬啮瑟菲身体的嘶嘶声。
早已吓呆了的椒荔见惊刃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