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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背阴晚熟,这些里也该被热风吹得熟透了。
要下雨,确实没法子的事,正如蒯老叔忧愁的一般,根本拦不住。
收起来的麦垛尚且可以遮挡一二,露地里,又不能拿盖子将雨接住,就只有干瞪着眼听由命。
遮上了麦垛,几家人相视一眼,汉子满都不愿回家,便朝地里疯也似继续收割麦子。
娄家还有这一片将近六亩地没割下,除了抓紧收一点,干着急也急不来。
不仅是男人忙着割麦,女人满也拿起镰刀,不管能收下多少吧,心里总归能对得起自己。
色益发黑将下来,风也渐起,越吹越大。
柳奕实在佩服老农满相吃饭的本领,之前虽则有风,还带着热气,比平常略大一点而已。
那云,她丝毫看不出像要下雨的样子。
可到了现时,空气中已带有湿漉漉的腥气,那是大雨之前特有的湿润的尘土气息……
大人们着急焦虑的心情影响了她,柳奕团团转着,不知该上那处帮忙。
又收了一会儿,色更黑得厉害,农人满终于停下,又一总扎起一担麦子,娄奎便挑了回家去。
各家亦纷纷散场,借着色彩形态上些微的差异,顺了那些田埂路,蚂蚁一般一个跟着一个,陆续回到自己的家。
这里没有电灯,没有照明的条件,日落而息就是乡村山野间千年雷打不动的规律。
大自然定下的规矩不可扭转,和着风霜雪雨一样,无法抗拒。
农人满只能伴随着日月轮回、星辰斗转、四季交替,生老病死,代代不息……
柳奕啃着冷馒头喝着稀粥,自从有了干粮,她家便与其他人家差不多地煮一顿饭食吃上一。
许多人家为着省下柴禾,农妇满也可图个方便,晨起劳作半晌,熬煮下一大锅稀粥或豆汤,便可从早饭吃到晚饭。
顶多中途再热上一热,把半稠粟米粥又熬成略稀的瓜粥,或再添加点菜。
现下,她家几乎也快和白芸里的普通家庭一个样儿了。
柳全大口嚼着馒头,伴了一点脆生生的酸甜薤白,嗑嚓嗑嚓,再喝一口粥,吃得有滋有味。
芳娘和柳奕皆受他影响,还有什么事能比吃饭更重要?
香甜美味不止是一种味觉感受,人生在世,能够真正让一个人与这自然界产生实际交流和沟通的,唯有呼吸与饮食。
像柳全这样,不论食物如何,都对吃喝分外认真的人,很难感受不到幸福。
今夜里,他们都不准备去空间了。
芳娘拨亮灯盏,一家人闲坐,听着门缝间透进来的风声嗷呜嗷呜如狼嗥鬼泣。
“雨下了。”芳娘只闻着风中的土腥味儿,便知外面的情况。
“没事,竹席俺都栓好了。”先给妻女吃颗定心丸,柳全在心里将各方各面又重新回想一遍,确认无漏。
可他很知道,这也未必就敢是万全的保险,谁还能比老更会想着法儿的作弄人呢。
“要不,咱们来玩儿扑克牌吧?”柳奕心思一动,想起来空间里头应当有几副牌,甚至于还有麻将。
“行!”柳全点头便从门边挪到了近前。
在这注定难以安睡的风雨夜晚,柳家人就着一只的桐油灯盏,度过了他们真正难得的“休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