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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宝宝依旧有个体差异,结出个别不堪使用的劣质蚕茧,那也是没法避免的。
买茧的时候,用斗量粮,论斤称两,椿家也不可能任由他们逐一挑选。
这些劣等品,她家倒是可以留下来,依旧开了茧,将丝絮填充秋冬季节的袷衣,不过却没法用于纺织纳赋的绢匹了。
柳奕估计着黑的这些茧蛹应该已经死了,但那几个扁的与的,不好还可能孵化出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芳娘搬出干净的铁镬,新烧一镬清水。
“阿娘要做什么?”柳奕看她娘郑重其事的模样。
“煮茧。”芳娘道,“抽丝。”
就一根棍子?
这未免有点草率了耶。
“这么大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柳氏着朝水里扔下去一把雪白的蚕茧,那茧子都像大白枣似的,一个个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柳奕看着她娘又从大木头箱子里拿出扫帚和一把工字形的工具来。
“呐,抽丝、剥茧的工具,”芳娘坐回镬旁,“原始吧?水烧得差不多,不用一直那么大火。”
柳奕看着她娘淡定观测着锅里半开的水,一边观察一边又道,“这火候,也是凭经验,有人用手感觉温度,有些人观察水里的气泡就校”
将蚕茧煮得一会儿,芳娘拿那长长的细圆棍子与扫帚配合着,飞快地按住一只白胖的茧子,用扫帚扫去蚕茧外面的一层乱绪,“茧衣,没用的。”
将扫掉的乱绪都扯下,芳娘才用扫帚继续搅动锅里那粒被选中的蚕茧。
“这个也可以絮冬衣,没有废料的,都不用丢弃。”柳氏的是摘下来的那团丝絮。
柳奕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看着她娘操作。
芳娘又搅动着蚕茧,扫了一会儿,慢慢从白色的茧皮上除净了乱絮。丝线的头绪越来越少,几番整理之下,便有了一根细而透明的丝线。
“这水还烫着,眼明手快,第一当心不要受伤。”芳娘将丝线的头子挑出,用手抽拉,那丝线便慢慢离开了蚕茧,被她绕在那个工字型的工具上。
“呐,就像绕毛线团那样,绕吧。”芳娘将线轴递给女儿,“别太用力。”
柳奕迟疑一下,接过了这绕线的轴,还以为得先见习呐,这就开始实习了?
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这就是蚕丝啊……”
“不然是啥?别看蚕茧长这样,实际上一个茧就是一条蚕吐丝结成的,它就是一根丝线。抽丝剥茧,线就分离出来,再整理齐整,便可以捻线、纺纱、织绢帛,够形象了吧?”
芳娘话也一笑,“不做这事,想想都难。真正做上手了,还像是长在手里的一样,你娘现在变成个正儿八经的纺织娘了。”
“哪里是纺织娘,明明就是织女儿。”柳奕也握着丝线一笑,“我再学学织布,也是仙女儿啦。”
柳奕绕线,她娘看着锅里的蚕茧,遇到丝线断掉时,便捞出蚕茧重新找出线头来抽丝接绪。
母女俩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柳全坐在旁边听得呵呵傻笑,今,他倒是真正难得地闲了半,索性便给妻女二人打起了下手。
这场雨,哗哗下了一整。
不知不觉的,柳奕也那么坐了一整。
原始的手动缫丝过程,对绕线的技术要求没有那么高,就是个机械的重复劳动。
是以,中途累聊时候,柳全还能替换上手接着绕。
一粒粒蚕茧便被他们抽离出来,分开成一条条长长的丝线,全都缠绕在了线轴上。
——绕了一整,她们也才绕出来两个巴掌大的线轴而已。
将那轴上的丝线用力捏起来,居然只有薄薄的一束。
万事开头难,柳奕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只要开了头,那就是成功了一半。
美中不足之处,重复劳动得久了,再的动作也会让人觉得累,尤其胳膊上的肌肉酸痛得厉害。
绕了一整的线,到晚上休息时,柳奕觉着胳膊腿儿都快没知觉了。
不过,她家的夜晚这才刚刚开始——因为入夜之后,海螺里的空间也可以进入了,柳全准备进去弄点工具出来,补补他们家的破屋顶。
柳奕不声不响地将那把蚕茧兜在了一条帕子里,悄悄带到了空间里。
“唉耶!”她听见走在前头的芳娘发出了一声惊呼。
柳全也抬眼便愣住了。
“这么多树?”芳娘来到她们开垦的桑田边,不禁有些疑惑,“恁不是还挖了沟垄来着?”她回头问丈夫。
“是呐。”柳全摹着脑袋,“早知道,就不挖了耶。”
“这么多树,恁怕是得再开五亩桑田了?”芳娘又戳了戳丈夫的胳膊肘。
“开!”柳全点点头,摘下一颗深紫色的桑葚来,递给了老婆,喃喃道,“咱再开十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