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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捻到哪。”
“不然,家中姑婶便教训辈满,‘纺不得纱,织不成布,拿不动针线裁不成衣,漫里扑腾,看那有人家敢要你耶’。”
“喔——”柳奕吐吐舌头,照此标准,“那俺便只能守着爹妈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看这模样,柳大姊儿这原装的娘是真个只把柳家当做自己的家来,所以只记得柳家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恐怕恁往后还得嫁人耶。”芳娘心里又是一番感慨。
你她家,好端端养大个女儿不容易,好赖等着这朵花儿上了学、上了班、买好了房子……就差个女婿了,结果还一朝穿越。
往后啊,也不晓得是哪个踩了狗屎撞大阅子能当上她家两辈子以来的头一个女婿。
“俺滴娘,恁一定是这下最心灵手巧的女子。”柳奕适时地拍拍马屁,“别的也不多,您跟我爹啊,还是比着现代时候,多养你女儿两年罢?”
“贫嘴。”
现今的税赋只要求收取单丝织成的绢匹,不过恁丝线无论用作经纬,都得捻上一捻。
在这空间里,芳娘捻了一晚的线,捻完了一个丝团才暂时作罢。
柳奕打了一晚上的结,她娘也就没敢给她更多东西糟蹋了耶。
至于“粗手笨脚”的柳全,则坐在旁边翻找着零件儿轱辘,是准备给母女俩组装个甚机器。
不过么,这捣鼓了一晚上,柳全的机器也没显出个眉目来。
她家带进来的两只鸡仔儿,倒是给围在桑田边的一块空地里头叽叽喳喳跑来跑去,适应得挺好。
柳奕放在枝叶间的蚕卵都没见有动静,她也不准备,只想着每进来便藏好了,待出去之前再放进树林里,直等蚕宝宝孵化出来再先斩后奏。
变化刚刚开始,三片桑林差距还不甚明显,就是最快的那一片,有些桑葚又可以采摘了,柳奕便趁着出去之前摘了一篮子。
中间树高的位置,搭梯子都不便,她也只能放弃,看着果子依旧掉落不少,还挺可惜的。
倒是芳娘不嫌弃地拿着筐捡拾了个大概,“这里又没甚虫兽,就掉在地上也没多脏,总比外头风吹日晒的干净罢?”
嗯,既然她爱干净的亲妈都觉得不脏,那就是不脏了。
“掉下来都是熟透的,果子长得大,也甜,就是……”芳娘抬头看了一眼,“这边比别处掉得多些耶。”
柳奕嘿嘿一笑,心,她娘这观察力可真不差。
母女俩收拾桑葚的工夫,芳娘让柳爹找了两只现成的大玻璃瓶清洗干净,又将这两晚收集的桑葚都略淘洗一遍,准备明晾干了水分便装瓶酿酒。
接下来的三里,柳家人白各都有自己的工作:柳全去挖那沤麻用的新坑;芳娘依旧除那田地里除不完的草——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想着动用那啥的除草剂;柳奕则在家养鸡喂鹅,兼采收后院的青瓠。
到得入夜,一家人又到烟灰缸里头继续那煮茧、缫丝、捻线的活计……
日子实在过得很充实有木有,反正柳奕是这么觉得的。
三日过后,她家的桑葚装满了两大瓶不,依旧有陆续成熟的果实还在掉落,便都被他们收集起来,等到白日头出来晒制桑葚干。
芳娘与柳全,也终于发现了原本以为“没咋变”的桑树林里,桑叶有逐渐长老的趋势。
于是捻线捻得不成样子的柳奕,和机器组装得不甚顺利的柳全,又有了一项新的任务——采桑叶。
父女俩十分乐于进行这项工作,一晚一晚都在桑树林中穿梭着来去,搭了梯子上上下下,采摘了成筐的叶子,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嫩的喂蚕蚁,老的留着喂大蚕。”验收了一晚的劳动成果之后,芳娘给父女俩提出了新的生产标准,要求把老嫩的桑叶大致分开成两种型号,分别存放。
柳奕原就个子矮,按照爹妈的吩咐,只围着矮的桑树打转。
每次采摘,光留下枝条顶赌部分叶芽即可,对下面尤其老成的大叶,柳奕全都戴了手套一撸到底。
就是挪动梯子费事了些儿,哪怕是合金的不甚重呢,搬动的次数多了她也嫌麻烦。
“爹啊!”终于忍不聊柳奕大叫一声,“可以把这树整矮一点吗?”
“原是要修剪的,”柳全嘿嘿一笑,“这长得大的就没法了,只能剃个光头,让它们重新发些枝条。一些儿的,俺不是想着等摘完了叶子再一起修剪吗?结果……谁想它满长得恁快耶。”
这可使不得!
柳奕看着柳全一口紫黑相间的白牙,心里一阵抑郁,“俺的亲爹啊!您咋不早!”
尤其这片长得快的,从地头撸到地脚,两才能撸一遍。
可新的桑叶两又冒出来了,白日里一当三有木有!他们哪里摘得完!
生命不息,自己给自己挖坑不止……柳奕深觉,生活,可不就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