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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其他里邻来,他们也是离她家关系更近的“邻伍”,一样该得一份补偿。
柳奕甚至觉着,不如就把织机的股份转给她家也行,只要其他几家也愿意的话。
太阳越来越大,柳全行走在乡野路上,这一路皆没有官道,赶路的行人却不少。
到四旦里还有一半的路要走,柳全早也把手推车扔进了“海螺”里。
背上的荷囊中,有一双叫人觉得尴尬的破草鞋——这都是他家姑娘的“杰作”。
当初柳全要去修粮仓,柳奕一度嫌弃她家的烟灰缸太过花枝招展,一点也不朴素。
便试图尝试和空间“打个商量”,改变一下烟灰缸的海螺外形。
后经过不断尝试——大约是柳奕的臆想过份严重,也有可能是海螺烟灰缸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烟灰缸了,又可能是他们全家集体发了癔症……
他们的海螺烟灰缸,竟然能“变形”了。
不过这变形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变形,只是某种程度上的“映射”或者伪装而已。
从实质上来,烟灰缸还是原来那个树脂烟灰缸。
根据他们自己臆想的程度不同,它又可能变成别的东西——空间里有的或者装过的东西都可以——状态还非常不稳定。
这情况有点复杂,柳全和芳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柳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释。
总之,今的烟灰缸被柳奕变成了一只破草鞋。
为了给它配个对,柳全还当真拿了一只干活穿破的草鞋来,与它捆作一双。
据柳奕所,今一早的时候,她原来是“祈祷”它能变成个体积一些的、不起眼物件来着。
对着烟灰缸“祈祷”这回事,柳全觉得挺蠢的。
在女儿的纠缠之下,他们全家都尝试过,效果却不大一样。
芳娘的祈祷效果最靠谱,距离她自身的描述差异不甚大,恁烟灰缸“变身”的时间也基本可以维持一个对时左右。
而柳全和柳奕父女俩,目前为止,还没有变出几次特别靠谱的。
柳全还能好一点,最多想变个石头变成了木头。
至于柳奕……
绝大多数时候,只有柳奕自己觉得它变了,恁癔症还特别厉害,就和吃了会产幻的毒蘑菇一样。
这件事,他们一家三口只能互相印证,更不可能去找第四个人验证效果。
所以柳全觉得自己背着的,有可能还是原来那个布满花条纹的妖艳烟灰缸。
——等到这幻觉消失了,他再想些别的法子掩饰。
过了狗忙里和李家场中间的岔路,再往南走,那路更偏僻了,却是一条便捷的“近道”,可连通至四旦里与长蔺亭。
看着沿途都不时有背了行囊行色匆匆的路人,柳全益发狐疑。
又见得前路上有两个年轻后生,一时走在他前首里,一时又落在了后头,竟与他一路都在同校
这么热的气,二人皆穿得齐齐整整,很不像是走惯了远路的模样。
“二位郞。”柳全加快了脚程,上前询问,“今日不知何故,一路上恁多行人,朝此间行走?”
“恁还不知?”其中一个后生道,“本处赐给那位王爷做封国,预准开府,已来了一位长史大人主持诸事,今要征召人手新作王府。”
“征召匠工?”白芸里中还未听闻这个消息。
“有恁王爷来俺满此处就国,正欲将王府安置在平廉城北百里,又令从各乡广征匠工……俺满兄弟原有些篾匠手艺,欲望往应征。”
“个般,恁兄弟二人向那处应征耶?”
“自是先往本乡……”
原来如此,这消息,只怕阙三还能知道得清楚些,柳全准备到霖方再多打听打听。
六月底的傍晚,燥热炎炎——
柳奕方洗了澡,拿着一牙西瓜嚓嚓地浚光大亮,这时候离睡还早着呢。
芳娘已在她屋里熏了好一阵陈艾驱虫,此时也回屋去泡澡了。
后院的屋子面积不大,被烟熏缭绕了半还未散去,若想透气时,又恐怕蚊子也飞回去了。
和跳蚤臭虫比起来,这山里有毒的蚊子才是最难缠的。
飞来飞去惹人烦躁,偏偏打还打不到。
尤其每到夜半,柳奕时常也被叮得满头包。
倘盖了被子裹住了全身,不叫蚊虫叮咬,又嫌闷热得慌。柳奕估摸着,绢帛的睡衣倒能透气呢,又恐怕防不住蚊子嘴尖。
再照此下去,就不要怪她祭出蚊帐了!
家里的床只能算矮榻,还没有床框子,那蚊帐也没法挂。
记得时候姥姥家的蚊帐都有大不一的孔眼,从照柳奕想来,恁东西,肯定还得在织法上想辙。
柳奕啃着瓜胡思乱想,正想着拿把葵扇好驱赶蚊子,转身时,眼前已变换了场景——
黑漆漆的大柱子,一根接着一根,室内的光线不太充足……到极远处才有一点光亮。
柳奕低头看看自己穿着浴衣草鞋的一身,一手拿着半块西瓜,一手还拿着葵扇,披头散发站在一片黑压压的屋子里。
“啊哟……这真是——”
不挑时间不挑诚啊!
穿成这样也叫她穿越,这合适吗?
鸟的身影从那明亮中飞落在她近旁,柳奕朝它飞来的方向跑去。
脚步声落在深色的地板上,发出蓬蓬的回声。
嘿9是木头地板。
明亮的尽头,地上有一堆什么物件?
柳奕蓬蓬地跑过去,空旷的黑色柱子间响起了回声。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柳奕听见谁在念诗。
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那影子,是个人。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
柳奕站在那人背后,几步开外,走也不是,跑也不是。
那人自顾自念了一会儿诗,每一句话最后都变成“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柳奕敛着气息,动也不敢动,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自己。
黄色的西瓜汁滴在了人家的地板上,嘤嘤嘤……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