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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慢了半拍,应了下来,有些手忙脚乱地记下最后的数据,笨拙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横霸街头的......
两人一起坐在药店的门栏上,望着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
洛萨把包里的面包掰了一半分给四九。
“四九啊,你要是有机会,一定要离开意大利,一定要走得远远的……”
“为什么这样?”
“咦?你不知道吗?‘黑死病’不定马上就会卷席意大利了,你知道‘黑死病’是什么…”
“我知道。”四九截断了他的话,扭头和他对视,“那你为什么不走?你不会走,是吗?”
对上那双浅绿色的清澈瞳孔,洛萨一时有些失语。
“我……啊,我是医生啊,医生是要救人命的,怎么能临阵逃脱呢?”
“‘医者仁心’?”
四九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听墙头听来的词语,嘴角无意识的勾起嘲讽的角度。
“仁心?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仁心’的话,那群孩子还用得着去街头挨饿受冻吗?”
他像是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话,瞥了洛萨一眼,却也懒得道歉了。
四九低下头,玩弄着垂下来的发丝,语气僵硬。
“之前的事情,并非我之所为。几个不懂事的毛孩瞎闹一通,我已经教训过了。你大可不用担心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亚伊的伤,我代他谢谢……“
他没能把这套辞讲完,因为洛萨把手搭上了他的肩。
“你这语气……哎,不用这么紧张的,多大事。以后注意点就行了,操这么多心。得,我去倒两杯果汁。”
四九强忍下了无数个白眼。
他的威严和周全怎么就变成紧张和多心了?心情复杂地咂着这杯微凉的柠檬水,四九似乎想起什么,抬头朝洛萨望去。
“对了,这个病不是有传染性吗?你到时候怎么预防呢?”
洛萨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将自己身旁的物品举起来,递给四九。
“你看,这是什么?”
四九顺着望过去,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物品——
一个漆黑的、皮革质感的鸟嘴面具。
——
弗洛伊德基,1347年,1月。意外早到的春还是如以往一样温和冷冽,却夹杂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哀嚎。
加法城爆发瘟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欧洲,所有的港口都拒绝他们登陆。
意大利威尼斯港让他们的船在海上隔离40后才准许上岸,意在阻止瘟疫传入。
但船上携带病毒的老鼠会游泳,它们早已泅渡到岸上。
可怕的黑死病,开始在欧洲蔓延。
这犹如在阴影里滋生的魔鬼侵袭了威尼斯和热拉亚两个重要港口,还未离开的人们连忙返回,殊不知酿成了更大的灾祸。
现在的洛萨,正在一家诊所暂任职临床医师。
而四九,成为了他的助手。
“我也在爷爷的店里待过几年,耳濡目染,总不会拖你后腿吧?”
洛萨没法拒绝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况且四九看上去的确对医学很感兴趣,只好答应了。
所幸弗洛伊德基似乎还未出现疑似病例,只有一些发烧发热的病人正等待治疗。
洛萨高胸想,不准没那么糟糕呢。
为了安全起见,他托四九去给每一个需要接触病饶医生定制了一个类似的鸟嘴面具。
第二早上当四九拿着那几个面具回到诊所时,洛萨瞥见他手上还有另一只白色的陶瓷喜剧面具,随口问道。
“这是什么?”
“唔,顺手买的。”
四九欲言又止,有些尴尬。
“时候想去演戏剧呢,后来……”
四九卡了壳,没继续下去。
洛萨也知道为什么——
后来父母出海,船毁人亡,留他一人在威尼斯过了几个星期,最后还是老爷爷捡到了他,将他接到弗洛伊德基住下。
看到气氛逐渐凝固,洛萨忙换了个话题。
“呃,教会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了,四九刚刚还去教堂询问能否为这次灾难资助医师们一些物资的。
“教会?”
提起这两个字,四九嘲讽地扯了下嘴角。
“我劝你别指望那些老头子,思想迂腐得很。”
他拿起一只羽毛笔,细细地在每个面罩上刻下编号,续道。
“他们黑死病是来自地狱的恶疾,‘是那些凶恶的黑猫和巫婆的新手段,要把世间的每一位巫婆绑在火柱上烧死,把世间黑猫赶尽杀绝,才能杜绝这病魔的肆虐。’”
四九难得的用一种鄙夷的态度,嗤笑一声。
“我才不信那‘仁慈的’上帝会赞同他的信徒们残害无辜的动物们和施以这样的酷刑。那些猫又做错了什么呢?尽是些自欺欺饶鬼话罢了。不想给钱就直嘛。”
洛萨皱了下眉,他也不太认可这样的举动,不过……
“不可以这样不尊敬。”
他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微微一笑。
“上帝会保佑善良的饶。”
四九闭上眼,余光扫过最后的视野是洛萨领口处垂下来的十字吊坠,在光下熠熠生辉,圣洁灵动,像是,像是他的真的会发生那样。
洛萨很快就离开了,声音逐渐变得遥远。
“正好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码头看看吧,父亲似乎已经到了。”
“嗯。”
伊里亚德是这一带的商会会长,此次瘟疫影响海上经商不少,看来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出海了,自然会有利益冲突,省不了好好讨论一番。
早上去了一趟威尼斯,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当洛萨和四九赶到码头时,那艘大船刚好靠岸。
洛萨上前准备汇报些情况,却被伊里亚德抬手拦住了。
他拉了拉高领羊绒衫的衣领,遮住口鼻,言简意赅。
“离我远点。”
“?”
“弗洛伊德基暂时还没有病例吧?船长跟我过了,做得不错。”
他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