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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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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中旬,玉长清诊出了喜脉,阖府欢喜。玉老大人、玉大人、顾偃依次给她施诊,确定胎象稳健,产期预计在来年五月下旬。家有三名太医,玉长清自己也通医理,倒也无甚好担心的,只是顾偃初为人父颇有些紧张,每每从太医院下值回来,第一要务就是细细问询玉长清今日可还安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玉长清晓得他是关心,但次数多了难免无奈。这日顾偃回来见她没捂着手炉又有些着急,玉长清只得笑道:“我看笼着火盆,且是在屋里,便没让香枳弄手炉……没什么要紧的。”

顾偃却不管,拿过手炉放在她手边,正色道:“你身为医者,最先要能医己。本就是隆冬时节,又下了这大雪,更加湿寒,纵使笼着火盆也无非身子暖和,却难顾及手脚。女子体格阴柔最怕着凉,万一落下个病根,岂不后悔?”

“我是真觉得不用……”玉长清虽不满,还是依着他捧手炉在怀,“一点都不冷,捧着反倒燥热。偃哥哥莫非忘了,过燥易使心火旺盛,于身体更有弊么?”

“咱们玉姐医术高明药到病除,些许阴阳冷暖的医理岂容顾某置喙?”顾偃笑着坐下,温柔看着她道:“只是清儿,我不愿你落下哪怕一点疾,日后病痛缠身整日与药罐打交道。女子体寒落下的毛病,真正发作起来是极度难耐……我给庆王妃专诊这半年深有感触。王妃便是宫寒顽疾,王府里笼的火盆都让人有汗湿意,可王妃双手还是冰凉凉不觉半分热气,每至早晚寒凉气盛更是筋酸骨痛,再加上怀有身原…你想想该是何等痛楚?”

玉长清听得心有戚戚,紧紧攥住手炉轻叹道:“庆王妃么……记得四月间七公主寿宴初见,我便看出王妃身有不足之症,却没想到这么严重。王妃这孕怀得可真不是时候啊……我先前也经手过几个类似病例,只怕王妃拖不到足月生产。足月生产已多艰险,何况王妃这等病弱身子再提前临盆?偃哥哥,你可得多留心,若有难决断处莫硬抗,早些跟祖父阿爹商量才是正理啊……”

顾偃点点头,轻覆上她暖暖双手:

“我会跟祖父父亲商量着来的。清儿你放心,王妃体质虽有些棘手,但凭咱们玉氏顾氏的医术,定能护王妃周全。”

玉长清拧眉思忖片刻,眼眸一亮道:“既然王妃筋骨酸痛,不如你把盂兰举荐去王妃跟前罢?盂兰那一手推拿术、针灸功夫可不是白学的,伺候王妃,绰绰有余!”

“盂兰?”顾偃一愣,沉吟片刻点头道:“我倒确实也跟王妃提过,从宫里选几个善推拿的宫女在身边伺候……但细想来,宫女手法自是比不上你一手教出来的盂兰。那我明日便呈报王妃,若王妃同意,便将盂兰送过去。”

“最好是让盂兰过完年再去,一入王府轻易不得出,总得让盂兰跟她姨母见几面……”玉长清忖度着,“这几日秦府该是忙着筹备年货扫尘,我二十九去罢……也算拜个早年。”

年节将近,沈梦华忙着张罗除夕祭祖,上下大扫除,还得忙中偷闲关照沈家,生生把自己弄得一派憔悴之相。好在有孙莫岚可倚仗,流云也能帮着处理点繁琐事宜,沈梦华才算松口气,等待次日赴魏氏邀约,往白龙寺上头香。

二十九上头香为请来年顺昌,白龙寺外不到五更便站满了香客,待寺门一开,更是相互推搡着往正殿挤,如此纷乱情景直到光大亮才稍有缓解,赶头香的香客一哄而散,徒留香案前香灰满地。

沈梦华与魏氏夹在人群中出得寺门,魏氏提议不如她做东顺路去同用早食,“就在清水巷一家南地茶楼,点心都精致得很,司隶也极爱去吃的。”听她这句话,沈梦华稍一犹豫,遂命车夫掉头往清水巷去。

茶楼位于巷口,不大的一座两层楼,厅里稀稀散散坐着几桌茶客,店伙见魏氏进来,极熟络地把人迎进楼上一间靠窗阁子。两人相对落座,沈梦华按魏氏推介要了几份点心,遂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闲聊,从各自儿女到年节诸多琐碎,谈得倒也欢快,沈梦华却发觉魏氏不似往日精神奕奕,双眉微蹙眼含愁思,便是唇边温婉笑容也颇为勉强。

“表嫂莫不是有心事?”趁魏氏喝茶话题告一段落,沈梦华试探道,“我看表嫂好像……有什么烦绪。”

魏氏苦笑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多谢三妹关心。”

沈梦华有些迟疑要不要追问,母亲莫积人情债,不如问出来,看能帮就帮些?她心下忖度着,遂柔笑道:“既然不是什么大事,表嫂不如出来,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魏氏面色有些为难,拧眉良久,方叹口气道:“这事来……只怕要让三妹见笑,还不是我那弟弟……”

沈梦华点点头,关切问道:“令弟怎么了?”

“阿弟进京是为明年春闱,眼看这考期将近,司隶看过阿弟文章,要进三甲怕是有些艰难。”魏氏忧声道,“司隶阿弟文思还行,就是手生,难以切入正题。明年二月二一过即开春闱,眼下不到两个月,纵使加以勤习,也不知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这……考场文章事,咱们自是不懂的。依我想来,少公子就抓紧这最后时光多寻些往年旧题练练手,再请京中书院的老夫子们指点一二,许能有所助益。”

“三妹所言,倒也是个办法,可这往年旧题……”魏氏蹙眉沉吟片刻,脑中来回转着弟弟对自己恳切哀求的模样,心一横,抬头看着沈梦华轻声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求一求三妹了——三妹可否替我打听一番今年的考题?”

沈梦华愕然:“今年考题?这我如何打听,况且——?”

“正是三妹才最有法子。”魏氏往前探探身更压低了嗓音,“三妹不会还未听吧?朝中早已选下今次春闱考官,晋王殿下主持,主考官谭老丞相,三位副考官是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再就是你们家侍郎了。三妹与侍郎朝夕相处,这考题——轻而易举便能问出来罢?”

沈梦华忽记起母亲提醒过自己的“醉翁之意”,用力捏着瓷匙,一点沁凉直渗进心底。她抿抿发干的下唇,缓声道:“表嫂怕是不知,科考泄题不比寻常,普通乡试若被查出尚必严惩,何况春闱这等关乎我朝各州举子仕途的会考?非我不愿,实是我不能啊。”

“我也知道三妹为难,可我再没有别的办法了。”魏氏哀声道,“阿轩是我胞弟,祖父母期望尽都在他身上,若今试不得中,只怕老人家……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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