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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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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抒发郁结的正是琴道。

观景亭下,风卷残瓣飘零,墙外随风飘进片片杨花,轻盈似雪。银兽香炉的口鼻中袅袅飘着轻烟,琴声悠长,徘徊在一方寂静庭院。

忽闻脚步声起,宇文逸抬头看去,见寒竹沿回廊急匆匆转出,施礼禀道:“世子,府外淮郡王到访,世子可要见一面么?”

“……淮郡王?”宇文逸怔了怔没有作答,寒竹觑着他眼底犹豫神色,恭谨道:

“淮郡王昨日清宁殿上世子走得早,今日特地带了礼物再来拜见。这是礼单,还请世子过目。”

宇文逸接过礼单看罢,登时眸色微变。礼单上第一行赫然列着“《招魂九殇》琴谱一册”。他对这古曲神往已久,此刻自是心动,便垂眸将礼单收好,起身淡淡道:“既是来了,那便请到梅苑罢。”

寒竹见他破荒地允了客惹府,惊喜之下连忙领命,亲自去前厅引领。宇文昊只让范诚带着装琴谱的礼匣同行,一路兜兜转转来到梅苑。进了轩榭,只见室内帘栊低垂,冷香缭绕。宇文逸端着茶具从内室出来,见人来只略一颔首,向寒竹道声“此处不用嬷嬷伺候,下去就是”,又斜斜睨了宇文昊两人一眼,管自泡茶。

宇文昊坐了片刻,微微含笑恭谨道:“臣弟之前先去拜见了和王叔,碰巧王兄府里来人送信道王兄身有不适。方才听那位嬷嬷王兄在苑中抚琴,想来没什么大碍罢?”

宇文逸慢慢冲着茶海,垂眸道:“不过是积年的旧疾,偶尔反复罢了。”

宇文昊一时无言,沉默下来,悄悄跟范诚递了个无奈眼神。宇文逸冲出第二泡,依次斟出茶来推在两人面前,宇文昊连忙接过,顺势又道:“臣弟原本打算昨日见了皇祖母后便登府给王兄请安,没想到皇祖母留我,委实不好推拒,待我出宫色已晚,便没敢再作叨扰……”

宇文逸扫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轻吹着,不冷不热道:“倒是难为淮王殿下想得周到。既已见了面,世子饮了这盏茶就回去罢,莫要耽搁了进宫给皇祖母和太妃们请安,免得让尊长心中挂怀。”

宇文昊听他语声不对,又觉范诚飞快踢了自己一下,心中恍然,遂展颜笑道:“王兄委实见外啊,臣弟特地来拜见王兄一叙手足之情,只一盏茶的功夫,王兄便要撵臣弟走么?”

“如何是我见外,我可是真心实意替淮王殿下做打算。”宇文逸道,“皇长子、和王世子都对殿下念念不忘,太后太妃们定也是想念得紧,我昨日拜会和王叔,听太妃们还想让淮王搬进宫中去住呢。殿下趁早入宫尽孝悌之道才是正理,何必在我庆王府盘桓?”

“自然是因为王兄你了。我虽长在东潍,但也常从父王口中得知京中消息,屡屡提及王兄性清贵惯好雅乐,便记在心中,总想亲眼一睹王兄风采。”宇文昊着问范诚要过礼匣,“此番来京前,臣弟猜度王兄自然看不上寻常金珠宝物,因父王也爱律吕,府中收录着众多名家曲作,臣弟便特意选了一份父王极珍视的琴谱亲自手抄一本,带来敬献王兄,还望王兄莫弃嫌。”

宇文逸看着礼匣中那本装订精致、题着“招魂九殇”洒脱字样的曲谱,冷淡眸色缓和些许,心里却仍有些别扭。他犹豫片刻,终于接过礼匣,谁想宇文昊不松手,笑吟吟盯着他道:“王兄,收了礼物您就不赶臣弟走了吧?”

宇文逸看他一眼,悻悻道:“淮王殿下既然来了,哪有赶人走的道理?”

范诚见宇文逸有点不自在,唯恐宇文昊把人惹急了,轻咳一声微笑道:“适才随淮王殿下拜会和王爷,听王爷起殿下有重编古曲残篇之能。学生不才,粗略懂得几分乐律,敬览殿下编撰的曲谱见有一曲《九寰》新颖别致得很,颇有些南北朝逸士隽才的风貌,度其律吕与《九殇》残曲相似,未知殿下可是因《九殇》古曲有感而做?”

宇文逸听范诚问话不觉一愣,眸色当即随和下来,雅然一笑:“淮王殿下这位亲随倒是有些见地,想必在律吕上也颇有造诣罢?”

宇文昊忙道:“这位是东潍范太守府中公子范诚,表字文若,极善乐道,师承太守夫人,也曾得父王指点。”

宇文逸管自看着范诚,浅笑吟吟,格外亲和:“文若适才所言不差。去岁我曾在古籍中得见《九殇》残篇,略有所感,遂拟着曲意加以编撰,不期今日得了全篇,实乃意外之喜。文若既然曾得四王叔指教,不知于《九殇》此曲有何高见?”

两人自然地就此谈论起琴道,一来二去觉得趣味甚是相投,越发得欢畅,反将宇文昊冷落在一边。他只得慢慢饮茶,看二人谈笑晏晏,心里不觉乱想道:“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早知如此我就跟父亲多请教一些雅乐韵事了……从前父亲指点文若时我怎就不肯一起听听呢……”

忽听范诚连叫自己,宇文昊忙应声回神,见范诚冲他无奈道:“世子新近得了一卷残曲,加以编改后仍觉有不足之处,苦于没有善琴道的才人指点,文若就想起那位来了……”

宇文昊恍然道:“这容易!王兄若想得高茹拨,正好明日随臣弟走一遭,倘有所获,定能受益匪浅!”

宇文逸浅啜一口茶,似笑非笑觑着他道:“淮王殿下意气坦荡不拘节,竟也识得善琴道这等雅致人物?”

宇文昊听出他取笑意味,也不着恼,自管笑道:“千人百态,王兄初见臣弟不过两日,言谈不出十句,如何能断言臣弟脾性?”罢神情端正下来,道:“其实明日要去拜会的并非外人,而是七姑姑。父王起过七姑姑曾跟随名师习得琴道,如今带发修行十余年,想来造诣应当更入臻境。我本就定了明日去拜见,王兄若有心,不妨与臣弟同去,未知王兄意下如何?”

“……七姑母?”宇文逸不觉一愣。他对宇文昊口中的“七姑姑”知之甚少,只从宫人闲言碎语中东拼西凑得知这七姑母是四王叔的嫡亲胞妹,颇受先帝疼宠,却因十八岁一场大病看破红尘,毅然出家带发修校至于个中究竟,祖母睿太妃、皇伯父都讳莫如深,也只有借着最爱讲古的六王叔有时酒醉怅惘,才能浮光掠影地窥闻到这位七姑母的旧年风华:潇洒倜傥不输男子,赛会猎场上历届头筹,十八年恣意飞扬却似流星骤逝,眨眼间便湮没于红尘世外。

他油然生出些好奇,遂点头道:“既是七姑母,自然要去拜见的。”

“那臣弟明日辰时来接王兄!”宇文昊笑着一瞥范诚,范诚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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