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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碰不到。
慢慢地,慢慢地……
李叔不动了。
玉莹抬手掩面,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发出绝望的悲鸣声。
也正是因此,藏于床底下的玉莹,被衙役们发现了,衙役一脚踹开了床板,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一把将梨花带雨的玉莹拖了出去,扔在车上。
玉莹被衙役们拖到了刑场。
玉莹亲眼见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亲眷们被拖至刑场行刑,刽子手脸色冷然,大抵是对此习以为常,只手起刀落,便有人头落地。
看着亲眷的人头轱辘轱辘的从行刑台上滚下去。。
玉莹起初是撕心裂肺地哭着,可渐渐地,哭声也渐渐低哑了下去,只麻木地看着行刑。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丧命。
再之后不久,玉莹也将拖至刑场上。
风声呜咽,大雨阴晦,狂风席卷而来,无边的冷意浸入心底,玉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就在那时。
一双手,出现在玉莹的眼前。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玉莹茫然无措地抬起头,站在眼前的,是一个以面纱掩面的青年,他的眸底宛若一处枯井,亘古不变,掀不起任何波澜,但仍向玉莹伸出了手。
他是来救她的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玉莹抬手,握住了青年的手。
于是青年将玉莹抱了起来,向外而去。
青年的身上也同样被雨水浸湿了,可不知为何,玉莹在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即便青年面色冷淡,不置一词,可玉莹仍紧紧地抓着青年的衣角,不肯松手。
那是在黯淡无明的日子里,唯一的一束阳光。
像是挣扎在水中即将溺死的人,忽然抓住的一块浮冰,哪怕浮冰细碎又冰冷,却依旧紧握在手中。
后来,玉莹在将军府住下了。
玉莹知晓,是将军府的抚安将军给予了她新生的一切,可在玉莹的心里,若无青年,便再无玉莹。
可青年的态度始终冷漠又疏离,并不愿与她过多亲近,而抚安则对她照拂有加,身为一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唯独面对玉莹时却有着难得的一腔温柔。
只是……
玉莹始终不肯接近抚安。
她心心念念的,唯有青年。
长廊曲折,夜凉如水。
玉莹霍然惊醒了。
她又一次地梦见了家破人亡时的惨像,她猛地坐起身来,瞳孔骤缩,心脏乱跳不止。
噩梦缠身。
一旁,有人轻轻握住了玉莹的手,声音温柔又平和:“没事的,别怕。”
似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玉莹稍稍安心了些,她扑进男子的怀里,哽咽着道:“你不要走……陪着我……”
她以为眼前之人是青年。
可男子的面上并无面纱遮掩,但他只是将玉莹抱在怀里,低声安抚着,字字句句,温柔似水。
是抚安。
门外,青年双手环抱,倚在门边上,及抚安将玉莹安抚睡下之后,青年才问了一句。
“为什么唯独对她这么好?”
将军府上这么多人,从未见抚安对任何人如此亲近关切,玉莹不过区区巡抚之女罢了,何况巡抚已经命丧黄泉,并不值得抚安亲力亲为,照拂有加。
抚安不答,只是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他反问道:“你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淡?”
青年笑了笑,声音从容且平静,道:“我害了她全家,还缺她一个不成?”
没有任何愧疚与不安。
抚安站定。
有银白月色洒落,映出草木疏影,抚安的背影稍显单薄,他稍稍侧过头,看向青年,道:“她不能出事。”
“出事……又会怎么样?”青年意态悠闲,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抚安大步向前走去。
青年抿了抿唇。
再后来……
那一日,玉莹翻阅卷宗时,正翻看到了巡抚叛国案的证词,她方知晓,当年,此案是交由抚安全权负责,所以——
令玉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抚安。
这是玉莹从卷宗上的寥寥几行字里,做出的判断。
玉莹忽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
她将卷宗上的每一个字都一一看过,似乎是要将其上的内容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之中。
看罢后,玉莹将卷宗又放回了原处,握紧了青年曾交给玉莹的美人刃,迈步走向抚安处。
如今的玉莹,已不是当初的小姑娘,已出落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面如桃花含露,体似白雪团成。
她慢慢地走至抚安身边。
抚安对玉莹毫无防备,甚至还温柔地笑了笑,似有一腔浓烈到能将人融化的温柔。
玉莹已握紧了手中的美人刃。
她忽然想起了青年的话。
“若哪一日你用美人刃杀了抚安将军,想来,他即便明知是宴安鸩毒,也定然是饮鸩止渴,甘之如饴吧。”
原来……
是这个意思么。
玉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便抬手将美人刃刺入了抚安的心口。
她有挣扎,有犹豫,也有悔恨。
可无论如何,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有噩梦缠身,挥之不去,她阖上眼,便能想起李叔站在床边,絮絮地同她说着话,却被闯进来的衙役一剑穿心。
她活着,就是为了沉冤得雪。
其实沉冤得雪并不重要。
她只想要让当年的人付出代价,她握紧了手中的美人刃,没有任何迟疑,狠狠地向着抚安的心口刺入。
那一刻,似有解脱。
可更多的,是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
玉莹在想,她若是杀了抚安,青年会作何反应?青年身为抚安身边的近卫,若是见到抚安因她而死,想必是会……
将她杀了。
唯独不想让青年看见。
唯独不希望青年觉得她是个杀人犯。
唯独不想……
死在青年的手里。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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