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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她的笑声,含着一点沙哑,却大半是清脆的,她不经意抬头看看眼前笑着的人,这时才觉得荆妈妈其实是一个女人,一个不止会抬着木板子打破风屁股的女人
“荆妈妈不是故意要笑你”,李荆终于停了笑声,却还是在唇边挂着一点来不及散开的笑意,“那荆妈妈再问你一遍,这回换一个问法:你想不想……嫁给小少爷?”
这句话一说出,听雨从最先听到话语的耳朵尖开始,到耳根,一路红到脸颊上,整个人都红彤彤的像一只红柿子,抓着自己的衣角,折起来打开,折起来又打开,像蚊子嗡嗡一般小声地,“我是丫鬟,我……”
李荆鼓励她,“闻人府不是什么官宦世家,你别看阿龙他顶着个盟主的头衔,那也是一介武夫而已,江湖儿女,论的从来都不是门当户对,论的是什么?是情投意合,郎有情妾有意,还缺什么?什么都不缺了!”
“嗯……”,听雨把头埋得低低的,她想了很久,也只有这个字可说得出口了……
七
“语……语,林……语……”,今年的随衣院注定要重回闻人息仍未出生前的那阵冷清
慈慕三六年
闻人息从若松堂出师,转由家主闻人龙亲授无形剑法,门户独立,原同住随衣院侍妾冬梅、仆人破风与听雨三人搬离
“破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换了个屋子,你……你要是想小少爷了,随时都能来看的……”,听雨背着包袱,里面只有一些换洗衣物和帕巾碗碟一类的东西,可她看破风收拾了快一个时辰了,翻出来的都是什么呀?有整数十件衣裳是破破烂烂的,里面竟还有五六岁孩童大小的,更诡异的是听雨和他毗邻而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里面的花色她一件也没见他穿过,其他的像拨浪鼓、草蟋蟀、石子串的手链、旧书,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纷纷登场,看得听雨眼花缭乱
“是你想才对吧?”,破风把那些林林总总的杂物堆进床底,见听雨红着脸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留恋地四处摸摸,“想回来也未必能了……曲水谷离闻人府来回一趟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曲水谷?为什么……我们不是只是……小少爷要‘立家’,这才……”,听雨不知道他们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听雨,大哥劝你一句话,老实告诉你吧……那些人不明说,其实是怕……”,破风已经走到门前了,他往闻人息住的西屋看了一会,便摆头不再看了,“怕刀取剑而代之……”
昔水刀与无形剑本是同源,由刀改修剑不是难事,让他们离开是怕他们学去了剑招和心法
“取而代之?”,听雨拿起包袱跟上他,犹豫了一会,“不和小少爷说一声吗?”
破风替她拿过包袱,一肩一个背好,“你想的话就去吧……我在马棚等你,他要是问我……你就说我早离开了……”
听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听雨的脸愈加红了,转念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还是不了……”
“那就跟上!快点!”,破风听到她犹犹豫豫地说不去,知道她是害羞,安慰她道,“能回来的,回来了他还能陪你!”,说着就拉起她快步往外走,一点要多留的意思都不再表露
“不是……破风等等……”,听雨停下把破风往回拉,“你的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都要搬出随衣院了,他还把东西留在那里,是不是有点……
“哦,你说那些,反正……也没有用,扔那就扔那了吧……”,破风满不在乎,“烧了也无所谓……”
满堂红芳下
“春兰,都烧了吧……”
春兰抱着一大捆书画从间里院出来,路过闻人龙时微微福了一礼,家主的命令她只能听从,但还是,“春兰斗胆问家主一句,家主烧了它们,以后可会后悔?”
闻人龙背过身去,摘了一朵树上的花,“春兰,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一生从不后悔……”,他把花扔到地上,“树也砍了吧,我想种点新的,此花既不雅亦无香,种了多年也够了……”
春兰明白闻人龙决心已下,再拜一礼,“春兰得令……”
大前天
“林语……语……林语……”,闻人息正是离开若松堂却还没到间里院的日子,这几天是他三年来难得的清闲日子,破风想叫上他,和听雨三人到城外去——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出过城了,好不容易家主发了话让他随便玩,他却把自己关在屋里,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
“喂!你再不出来,我们买了烙饼就全吃了!”,破风在门口转来又转去,“我们走了喂!我们真的走了!”
“小少爷是生病了吗?”,听雨有点担心
“他能生的哪门子病,罢了,听雨,我们自己去,买了烙饼也不给他留!”
听雨却不肯走,“我不放心,我偷偷去看看,破风你等我一会……”
破风未必会忍下性子等闻人息,但听雨他一定会等的,“你快些,要不我连你也不等了……”,他坐到院前围着花丛的栅栏上,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
随衣院有三间屋,正中的主屋是闻人息的,西屋住冬梅,东屋是破风和听雨
主屋和西屋紧邻,中间隔着一条一人过的窄巷,两屋各有一扇常年开着的小窗对着巷子,说是一人过,其实破风和闻人息都去试过,两人都挤不进去,到听雨时,听雨说这样玩弄脏了衣服,而且卡住就出不来了,既危险又无聊
但听雨知道,自己能钻进去……
她进去了,她进去前,就好像知道:这件事对她很重要,她必须这么做!
屋里
“林语……林……语……”,听雨听见闻人息在自言自语
“淋雨?”,她暗自沉思,最近几年确实雨泽颇多,犹记得最后一次旱灾就是九年前的那回,此后不仅无旱,更有多地饱受洪涝之害,“难道小少爷在学百工百技之术?”
听雨不敢妄自定论,她把头从窗户下往上偷偷伸去
闻人息坐于席子,一张画纸铺在地上,挥笔描摹,神色无比专注,一边画一边笑呵呵地重复着那枯燥乏味的两个字,而一边的墙上,满满地挂了一壁的画,画的是肖像画,画中之人,或游山玩水,或闲钓溪边,或案盏肴核,形态各异,观其服饰,多为粗布麻衣,色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