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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林书放下林沫,听这声音:是在那口泪井边……
小二就在那里,一只手扶着井沿,另一只抓住自己的脖子——好像要把自己活活掐死,其实只是他完全透不过气来了,整个人痛苦地扭曲成一团,音色渐趋微弱,“瞎子!瞎子……”
“小二哥,你是怎么了?”,林书听声跑过去,慌乱按上小二的脉搏,只觉他生息奄奄,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
小二勉力抓住林书的手,气若游丝,眼睛看向屋里——正大堂是几张圆木桌,“瞎子……那菜,不能给孩子……”,声音渐行渐远
菜?什么菜?林书握住小二的手逐渐空虚,怎么回事?手呢?沙子……化沙?
“小二哥!这是怎么了?又怎么了?怎么还是这样?”,林书四处张望——即使他看不见,在空中乱扑,“去哪了,去哪了!”
对了……菜,是上个月那罐泡萝卜……预定今天要开坛的……
秋菊出城了
小少爷和她说又想尝烙饼了——这是好事
南芝殿易主,派人来府请人去新主的宴——明知府里几乎只剩女侍,没人做主……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把兰姐和荆妈妈急得团团转
今年真是个多事之秋……
“南芝殿去死!去死!灭门!灭门!”,秋菊自己嘀咕着,捂着僵冷的手,抓着绣花钱袋——袋上是夏竹姐教她绣的:比不上听儿的手艺,但也栩栩如生,是只雪燕,“挺应景的……”,她环顾一圈:她错了……连只鸟都没,哪来的雪燕……
“啊……有个活人!”,秋菊喜出望外
是老常,站在门口,拎着一个木桶,里头干巴巴的漆了一壁白雪似的油料物
“老板!我家的黏胶剩了不少,鹿子让我给你送点来!”,鹿子就是常婶的小名,因为她出世那天她爹在城里头一回看见了鹿角——一个外乡人带来的,像砍下半截的大树叉,却开了个老贵的价,生女图聘礼,这意思委婉点是——女儿嫁个好人家,直白点就是——把女儿卖个好价钱,可惜老常哪个都不沾
“咦,没人吗?”,老常扭头看见秋菊,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茶肆门户大开,他叫了半天却没人回应,风卷出一堆乱纸,从那个瞎子住的旧柴房里吹出来的,他捡起一张,横看竖看
君骑绝尘山海去
妾独殷殷盼亭路
晚来一盏红豆凉
无似阳汤似孟汤
——林书《续题诗四·思巧(六)》
“估计他们带着两孩子进城玩去了……”,老常摊平那纸,“简直是鬼画符,那些个啥子……文人骚客……”
“我好喜欢这字……”,秋菊靠上来,她根本看不太懂这诗的意思,“写这诗的人一定是个……嗯,很……不知道怎么说”,秋菊眼睛像沾在那张纸上一样,“如果是个公子写的,我以后非要嫁他不可……”
老常瞄了眼秋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还小,将来遇的人,遇的事还多呢……”,那家伙的确是个男的,可惜还是个残废,说起来鹿子年轻那会也是个十成十的美人胚子,现如今……不提也罢
老常望着空无一人的茶肆,想起那婆娘还在家里等自己呢……也许已经做好年夜饭了……
两人走出茶肆,雪很大,秋菊出生那年下了鹅毛大雪,此后十多年的冬季都和春季相差无几,腊梅不开,结了几个花苞就零落成泥碾作尘,今年却恰恰相反——过了冬季都不消停,春雪是越下越大,这一带的河流都早早结冰——往年什么时候结过,听说城外甚至有条河六月多时就冻住了,她看着雪地上凌乱的痕路,不知道是人的足迹还是鸡雏垂死挣扎地在泥土里胡乱啄虫的印迹,顺着那些乱痕,她仿佛看到一个人趴在井边,伸手去够那个烂木桶,连续几次才拉住井绳,木桶“噗通”一声摔进冰冷的水里,那人打水上来,用食指——右手的食指沾了些许放到口中吮了一会,突然哭了,捧起一把平平常常的雪沙,“我的错……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那水是咸的没错,泪的咸,但还有一股甜味——梨子的甘味——巧儿喜欢的味道……
梨和泪,所以……是梨花泪……
“那就‘节节开花’吧……”,墙角堆满塞好封纸条的竹筒,一炮也没发……
秋菊把那张纸认认真真折好,“我才不是随便说说呢……”
风雪掩门,荒肆还似有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