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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风月情浓佳人知(你听得到)
天色微亮,寔宸醒来时自己正坐在马上。
抬眸望去,依稀可见周围晨风是一片枫树林。淡淡地天色于天边晕开,林间浓密的叶随风飘落,静谧得只听得见马蹄声。
落鸦呆愣愣地站在树梢,寂寥的枝头随风而动的树杈,直勾勾地勾勒出层层叠叠的晨光。
“七哥,我们要去哪儿?”
“云城。”慕容寔宇的声音听来如此恬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内。
“八哥和十一哥真的背叛了慕容家吗?”寔宸的声音依旧清亮,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甚是好听。
低头看着他清澈空灵的眼,慕容寔宇无声叹息。
如今十一去了云城驻守,若如寰帝以往作风,该是要他输给滁云的。败将自然没有好下场,要么协商过后安排假死,要么……十一真的只是被利用了。
心中自然希望是后者,如此自己尚有回转之力,若连他亦投诚滁云,或许凤莱是真的……岌岌可危了。
看天边缓缓擦亮的颜色,手中的缰绳紧了紧,宁愿,一切不过只是自己的多想。只不过……似乎是在是一种奢望,眼前,明明很清晰了呢。
静谧的清晨,落雪阁中却并不安宁。
芊孝才歇下不久,就听见隔壁筱媚的房间闹开了。想是身边的人不熟,半夜醒来害怕。
披了件衣服推门出去,晨露深重,有些凉。
“唔——”一听就是筱媚的声音。
门口守夜的宫婢被筱媚吓住,喏喏地缩在门口踟蹰着不敢进去。芊孝推开门,踏着步子轻轻走入。
昏暗的房间,看不太清。
“筱媚乖,我在这儿。”说着,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燃烛台上的灯。随着灯火的燃起,筱媚也安静下来。
走近床边,看见筱媚发丝凌乱,睡眼惺忪。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芊孝替她将踢在地上的被子拾起。
“不睡了么?”芊孝缓缓说着。
她看着芊孝的唇愣了愣,继而捣蒜似的点点头。
好笑地看着她如此可爱的动作,芊孝从一旁取来衣物,扶着她的手穿好。筱媚倒也不闹了,乖乖地任由芊孝摆弄。一双水润的眼睛却不离开芊孝的脸。
一一做着平日每天恬儿为她做的,体会着那其中相似的快乐,芊孝忽然明白为什么恬儿总是不肯让她自己动手了。
不是有多难,有多累,不过只是想将那人放在手心里,拢起手指小心翼翼地呵护罢了。
想起恬儿,她唤来门口的宫婢,让她陪着筱媚坐在厅中稍候,自己便转身走入恬儿的房间。推门进去,只见床前倚着一个人影,细看却是花蕊一手拄着脑袋睡着。
唇角勾了勾,看着恬儿睡得沉,便没有做声,安心出门去了。
天色还未亮透,芊孝便带着筱媚出门去看日出。
一路出宫,介于芊孝的行事“狠厉”倒也无人敢拦。看着筱媚惊讶又开心地眼,芊孝自嘲的想还真是恶名远扬了,不过,倒也没挺好。
抛开七七八八的心思,芊孝便带着筱媚牵走了一匹马,一路飞奔了宫。
街巷无人,只有一些早摊贩正自顾自摆着摊。
马上风声呼啸,倒是甚爽快。
芊孝把筱媚裹了个严严实实,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小丫头似乎没有出过宫,开心得顾不上第一次骑马的害怕。
享受着清晨的安静,二人已经到了海畔。
海风拂面,细细软软的沙。海风捎来咸咸的味道,心不觉安静许多。
远远眺望着海平面上隐隐透出的光点,筱媚高兴得呀呀直叫。
海平线被照亮,缓缓透出越来越凉的光彩,那轮火球瑰丽绝美,仿佛水中浸泡了一夜的清新,在万物众生的期盼中缓缓而来。
那种信步而来,拾级而上的随意,让人心甘情愿等待,仿佛那样半遮半掩的姿态,亦是让人欣赏的。
许久,整轮旭日终于升起。
海水上映照着天空的亮色调,碧波荡漾,深蓝色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喜的浅蓝,淡的几乎看不清,却又美得让人心惊。
静静凝视着天色,芊孝转眸看了一眼筱媚的脸,那样痴迷的目光,似乎生命的曙光终于来临。或许,只有这样毫无瑕疵的光才能照亮她的心,让她走出过往的阴影,驱走那些挥之不去的阴霾梦魇罢。
看海,看日出,这些都是苏逝羽带她做过的事呢,那些浪漫而甜美的记忆,却未曾想再度翻新这些时,已然物是人非,甚至……隔世。
这样花前月下的时光,没想到却是陪着眼前的小丫头一起。或许此生,终究无法跳出那个梦了,在现代如是,在凤莱亦如是呢。
回到姜陵宫中,筱媚仍是意犹未尽,一张小脸上开心的神色始终都在,笑弯了的眼仿若月牙儿,璀璨迷人。
落雪阁中用过早膳,筱媚又在屋里呆不住。想是觉得难得的来去自由,让她兴奋好久。总也想去外面,那样跃跃欲试的目光,让芊孝不忍拒绝。
随她一道,她很开心地往前日的那片花海跑去。原来这话还是在自己的落雪阁后面的,自己竟是从来未曾注意到过。
阳光和暖,两个人都在花丛中跑出了汗,笑声却始终久久回荡在园中,引得远远近近的宫婢公公引颈而望。
凌烨下了朝转入御花园看见的,就是那样温暖的画面。层层叠叠的花丛中,芊孝同筱媚肆意嬉闹着,却是人比花娇。他忽然觉得,这样肆意快乐的芊孝才是真实的她。只是很多事,总是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亦戴上沉重的面具示人。
有那么一瞬,他看见芊孝的十一轮星瞳隐约多了一颗,却又很快隐去,仿佛不过是他的错觉。
中午,凌烨遣人将花园中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叫回落雪阁,一群人做了满满一桌子。
饭桌上,芊孝才知道刁凨因为涉嫌锁禁公主而被下狱,在狱中却落了红。众人发现时才知道她小产。
听到这一句,芊孝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凌烨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夹了一块香芋酥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淡淡的道,“当初她不过是想以怀孕换自己的命,让刁恒闭口不提他们之间的事,如今却是一语成谶,欲盖弥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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