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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执迷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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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索命看眼四下,黑云滚滚道:“方才的话,我当没听见。”

“师兄?”

“回房去!”大索命喝她一声,旋即又软下心肠,“小五,我们都是承门主的恩才得以存活,不问前尘都只往后了看,你一味揪着过去也没多大意义。我们是刺客,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祖上积德三尺也不够你我一刀杀个人挥霍,做好本分,一心效命门主就行。”

“十大索命都从棋子一排到棋子十了,棋舞岂敢不做好‘棋子’本分。”

“小五,听师兄句劝,莫再折腾了,先不说门主的养育之恩,就是这些年,门主的知遇之恩,我们也难报一万……”

棋舞对其平淡死忠党理论并无多大反应,爱听不听叉手躬退。彼时日出,晨曦微露,启明星熠熠发光。她沉着脸并未回屋,反而飞往山顶。虽说会当凌绝顶,可她还是看不清山望不见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片叶子,门主不会替她拿走,万卷屋那里也不会真替她揭开。心烦意乱间,环燕轻飞,矫健万端地落一棵古松上,冰冰凉凉躺树身上踢脚树杈,闭眸再陷沉思。嘴底却清清浅浅呢喃句:“鹪鹩巢林,不过一枝。”

她是没野心无追求之人。然她却身如飘蓬。

自月前门主集结十大索命,力救袁士翱,她无意瞥见袁士翱左背破衣下,忽然暴露的乌头刺青时,她便坐卧难安。那“乌头刺青”和她的“双鸾菊”有何相同又有何不同?这袁士翱是何许人?十四年前,明皇为何要秘密屠戮苍山龙泉峰西侧的镜江一带?门主只在她幼时讲过一次,道她是在一江边捡捞的,却从不说是哪条江!思来想去依旧理不出任何线索,却冥冥中觉着有只手有张网向自己伸来,掐住了她咽喉。烦闷间,下意识摸摸胸前,又兀自想起弄丢了的木雕,再次懊恼不堪。情知掉到了国公府,可她要怎么去找?她已违抗了一次门规,再去,小命休矣!可惜了我们这位女侠,和葫芦庙小鬼在某方面一样,偏执,且不知脑袋金贵。

一声激越的鸟鸣打破僵静的山巅,一缕温热的阳光赫然照耀她脸上,清泉一般的眸子卒然睁开,天亮了,心意就更加坚定了。

其志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勇,再接再励。

而此时此刻,裹着被子伏案而睡的廉用功,哈喇子流满一页纸。天将放亮时,他才合上书卷吹灭油灯昏昏入睡。小大静站门外,忽然就掉下一颗泪,两颗泪。爹爹跟她讲:你兄长幼时,大雪天深井里受冻好几日,被冻透了,身子骨极差,不可过劳,那盏油灯每夜燃至何时爹看不到,所以小大要替爹盯紧,夜交子时他必须睡。

可小大明白,时间对兄长来说就像金子,已被压缩得很短很短。她一次又一次午夜过半站房门外,望着其伏案埋读的身影,不忍呼唤。她想快些长大,她想明理懂事,她想替家里排忧解难,可她总长不大,时间对她来说,被拉得好长好长。

有时,孝比大人懂事多了。

轻轻柔柔的“刷刷”扫院声儿,飘进廉衡心窝里,他慢腾腾睁开眼,鼻子一酸眼睛一闭,侧过头继续睡。他忽然理解了些,老爹畏葸不前的原因。一家人一所院子几只鸡,有早饭有晚饭,有馒头有鸡蛋,很温暖。待他爬起身,颈椎是借的腰也不是他的,自恃年轻不知保养,短命是必然的,“啊啊啊”扶着腰麻着腿打开门挠着头冲小丫头嘿嘿笑。他心虚他心疼他自责,他接过小大急急端来的一碗水,喝得很不是滋味。

庭院已洒扫妥当,早饭热锅里刚出。她还这么小,她将一切打理地宜室宜家井然有序。而大小,也被拽起床坐院中“大声”诵读,虽然只见嘴型不见音。

“兄长,小大昨天琢磨出一种双面绣。你可要看看?”

“好啊。”

“等我再大些,绣功再精致些,兄长就不必这般奔波了。”

“乖。”廉衡抬手摸摸她脑袋,大小见势急急跑来,廉衡粲然一笑,“大小也乖,都乖。”待俩小麻雀跑屋里取双面绣,廉衡踱近廉老爹身侧,自知之明道,“唯我不乖。”

廉老爹沉寂一刻,方道:“不可轻信于人。”

廉衡:“嗯。”

廉老爹:“不得伤及无辜。”

廉衡:“嗯。”

廉老爹:“不能罔顾家人。”

廉衡:“嗯。”

廉老爹:“还有,要见好就收。”

廉衡:“嗯。”言讫,父子再未搭腔。

廉远村终归是妥协了。如果这份妥协,人人愿学,世子府地牢关足十年的段昌,烟瘴林里天天打游击的段明,和吊着一半口气的袁氏残党,就不会继续想着救亡图存,上赶着被大明斩草除根。包括廉衡他自己,也不至作死多年落得个生离死别。

总要有很多执迷不化之人。

也总要有很多铁石心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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