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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与你的父亲明军、你的母亲薛兰、还有黄仁忠都住在部队大院。我们的父母都是一起参加革命,又一起跟随着刘邓大军南下的战友。我们的父辈们,在战争中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到了我们这一代,大家都以兄妹相称。
在我们4人里面,你的父亲明军年龄最大,他为人仗义,我们尊称他为大哥。黄仁忠与明军同年同月生的,就小几天,但他从小就干欺负女生、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我们很少叫他二哥,平时都叫他的名字。有时候,黄仁忠把我们惹急了,就干脆叫他黄世仁。你母亲薛兰的年龄最小,但她总是喜欢跟着我。别看薛兰懵懵懂懂的,但她很懂事,我无论去哪里,都喜欢带着她,别人都笑她是我的跟班。
我们一起度过了幸福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临近高中毕业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像很多干部子弟一样,我们也逃不脱时代的命运。一夜之间,随着我们的父母被隔离审查,我们都成了黑五类的子女,我们的环境一下就从天堂落到地狱。
69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动员工作又开始了。失去父母依靠的我们,为了解决生活问题,只好报名下乡。当时薛兰和黄仁忠的妹妹黄仁红才十三、四岁,她们没有生活能力,无法照顾自己,明军便提议把她们送到黄仁红的舅舅家去。薛兰听说要和我分开,她哭闹着不肯去。没有办法,明军找到知青办,好说歹说。最后,知青办才同意她们两人与我们一起到农村。
由于我们是黑五类的子女,分配的地方自然是最偏远的山区。与我们一起去的,还有3位男知青,他们的父母要么是被隔离审查的军队干部子女,要么是右派子女。
去农村的那一天,我们三十多名知青,挤在一辆解放牌敞篷汽车上。从城里出发时,很多人欢送我们,我们仿佛又成为社会的一员。我们坐在去农村的汽车上,兴奋的唱着歌,嗓子都唱哑了,大家当时的高兴劲,就别提了。
从最近的知青点开始,汽车依次的送着知青。每到一个知青点,我们都看见村民们打着横幅,敲着锣鼓,前来迎接。当时,大家都觉得非常自豪。
近的几个知青点都送完了,车上还剩下我们8个人。路越走约窄,道路两边的人户越来越稀少,车在崇山峻岭中缓慢的行驶着。这时,我们刚上车时的激情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恐惧。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们都饿了。黄仁红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她哭喊着要回家。最后,汽车在一条河边的渡口处停下来。那条河足有400多米宽,说这里是渡口,其实平时根本没有人,只是对面的人划船过来时的停靠处。司机让我们下车,让我们在那里等着,说有生产队的人来接。然后,他便把我们丢下,自己便开车离开了。
我们8人在那里痴痴的等着,一直等到天黑了,还是没人来接我们。从早上出来,大家没有吃一点东西,又困又饿。大家想找吃的,可四周没有人烟。黄仁红饿的哭了起来,你的母亲薛兰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
见大家饥寒交迫,面对这荒山野岭,大家脸上充满了恐惧,明军挺身而出。他把大家的钱集中起来,一共还有6元多。他让黄仁忠负责保护我们,他自己带着另外一个男生,去找吃的东西去了。
明军走后不久,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听到山上的野物不时的嚎叫,吓得薛兰和黄仁红紧紧的靠着我,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惊恐,把她们两人搂在怀中。黄仁忠带着另外两个男生,拿起石头,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担心明军,不停的问:明朗怎么还不回来。黄仁忠总是安慰我,说:你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他马上就回来了。
又不知道过来多久,明军终于回来啦。他用衣服包了一大包煮熟的玉米和红薯。天黑路险的,他回来时鞋子也走掉一只。明军把食物分给我们,大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脸上总算有了一些生机。
大家吃过食物后,明军让大家睡觉,他找到一根木棒,为大家守夜。有明军在,我也感到安稳,便把床垫铺在地上,搂着薛兰与黄仁红睡着了。
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明军的脚指甲磕破了。我又翻起他的脚板一看,一只脚已血肉模糊。想到明军昨晚回来后,直到天亮,他竟然没有叫过一声痛,我心疼难过起来。
我在这个渡口呆了整个晚上,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是,看着明军伤痕累累的脚,我抱他的脚,伤心的着哭了起来。薛兰见状,她眼含着泪水,懂事的从行李中拿出毛巾,到河边打湿,然后递给我。我便小心的帮明军擦洗伤口。明军看见我默默流泪,他忍着痛,还强笑着安慰我。
从那一刻起,我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明军。后来,明军也对我说,他见我伤心泪流的那一刻起,也爱上了我。在那个年代,我们都才十六七岁,对恋爱的事情很害羞,我们都各自把爱藏在心里。
村里的人来接我们时,已经是日上竿头了。那个来接我们的人,见到我们也不热情。他闷声闷气的带我们过了河,又走了5里地,到了一条杏边。这河有六七米宽,原来是有桥的。前段时间下暴雨,河水猛涨,把桥冲毁了。这是村民与外面世界联系的必经之路。于是,村民就用一根麻绳连接两岸,要手扶着麻绳,从近一米深的河水里趟过。
那接我们的人指着这里,说道:你们看,昨天来接你们的文书,过河时脚底打滑,被水冲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从他的语气中,充满对我们的埋怨。
过河的时候,明军怕我跌在水里,把我背了过去。我在明军的背上,呼吸着他的气息,感到从未有的幸福。
接着,黄仁忠背着他妹妹,那村民背着薛兰,都先后过来。我们过了河以后,又走了一段山路,才到达目的地——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