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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是文人,太懂说话的艺术,看上去在给阮里红铺台阶,其实句句都是她的态度。
阮里红看了合同,计划被打乱,但这么多年商场实战的经验不是虚的,随机应变:“欺骗就是伤我女儿的理由?你们方面要是觉得被骗可以报警啊,找媒体啊,公之于众啊。让第叁方来判断对错,是对是错我们都认。私底下动手,怎么?您代表司法?已经超越普通公民的身份可以滥用私刑了?”
针锋相对。
间不容发。
火药味在两人之间流窜,在场晚辈的看戏的态度全都转变成噤若寒蝉。
双方气场不同,但实力相当,都有理并且都知道让自己的理听起来更在理。唐君恩他们一会儿觉得沉诚无辜,一会儿觉得温火无辜,立场全乱套。
粟和就没这个烦恼,因为他中文的水平不够,根本听不懂。
温火和沉诚两个当事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想法,他们在状况之外,对两个长辈的输赢兴趣不大。
金歌不是要跟阮里红争嘴上的输赢,她只是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沉诚,谁家孩子都是宝贝,自己打得,骂得,别人?不行。
她说:“是不是沉诚真的混账,动手打女人,得温火来说,如果温火说是,我接受公开处理。”
阮里红扭头看向温火,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火火,告诉妈,他有没有打过你?”
就打过屁股,做爱的时候打的,当时给她屁股打红了,但这让她怎么说?沉诚这个人除了有点喜欢玩儿道具,没做过出格的事。最过分就是上次俩人闹崩,他手劲大,给她身上掐出淤青的事了。
阮里红走近一些,拉起她的手,给她底气:“别怕,妈在。”
温火不好说,要说就得说到做爱,她可以跟沉诚说骚话,多骚都可以,但当着别人,她说不出来。
沉诚知道这是为难温火,主动站出来,平息了这场矛盾:“是我的错。”
金歌愣住了。
唐君恩他们叁个也是。
阮里红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这一仗打赢了的感觉。
温火微微皱眉,他干嘛背这个锅?他又没打过她。她是讨厌沉诚很多行为,但她不是白莲花,她不会无脑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沉诚走上前,跟阮里红道歉:“对不起,是我手上没轻没重,弄伤了火火,我可以承担责任。”
金歌不冷静了,沉诚承认错误,那他们就是过失方,就是被打在耻辱柱上接受审判的一方。他就那么喜欢这个小姑娘吗?这样的委屈也要受?
阮里红胜了,踏实了,问温火:“火火,你想怎么解决?”
温火还在想,沉诚刚才主动站出来,是在给她解围吗?还是怕她污蔑他真的动手了?可他知道她不会。所以他是在给她解围吗?毕竟这些伤是做爱弄出来的,她说不出口。
阮里红看温火不说话,替她做决定:“那就从现在开始,你离我女儿越远越好,再也别出现。”
有点狠,唐君恩屏住了呼吸,程措也是。
沉诚眼睑微微下垂,眼看着地面,过了很久才说:“能不能,换一个。”
温火在阮里红身后,只能看到沉诚半个身子,但可以看到他的脸,她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竟然恐惧阮里红这个条件。
沉诚再抬起眼来时,恐惧里还有些疼痛:“我可以道歉,公开道歉也可以,但别让我离开她。”
阮里红下意识看向温火,她的眼睛果然在他身上。她必须承认,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绅士,深情,可怜。
尤其是可怜,女人一旦觉得一个男人可怜,那她基本就是完了。
她怕温火动摇,决定先带她走,跟沉诚说:“没得商量,以后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咱们就来试试硬碰硬,我不活了,你也必须得死。”
说完话,她搂住温火的胳膊往外走。粟和跟上去。
他们人走了,金歌扶了下沉诚的胳膊,什么都没说。她如她所说,并不会干涉沉诚的选择,她也挺喜欢温火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就很有灵气,但这跟允许阮里红侮辱沉诚,是两码事。
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她没忍住。但沉诚主动承担责任,就是把那个丫头放在了心尖上。
说实话,她除了憋闷,还有点酸。这是给别人养的儿子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这替他冲锋陷阵,打得如火如荼,他自己反倒交械投降了。
下辈子生女儿吧,生儿子干嘛呢?生的都是白眼狼。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想想当初沉问礼也是这么过来的,眼里只有媳妇。沉诚这兔崽子,不愧是他爹的儿子,唯妻主义。
别的她也不说了,以后这事也不管了,管半天也是费力不讨好,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长辈都走了,晚辈才敢说话。唐君恩把帽子摘了,大呼一口气:“还得说长辈之间的斗法带劲,你来我往的,可太刺激了。”
程措去拿了叁瓶神户水,他们需要压一压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楚添没他俩那么大的反应,她更多是嫉妒,沉诚眼里只有温火。
程措虽然也有些被刺激到,但比唐君恩看得更深,专业在那儿。他跟沉诚说:“表哥,你这一招很有水平啊,以退为进,温火她妈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火的心开始松动了。”
他不信沉诚一个在全国人民面前演戏洗白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处于一个过失方的身份,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博取温火的同情。
唐君恩不赞同程措的说法:“你表哥是个能人,那丫头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被骗了吗?”
程措看过去。
唐君恩说:“是真的,还是演的,温火心里比我们都有数。”
沉诚一直背朝着他们,经历一天的兵荒马乱,他的情绪已经被他压到极限了,他就要压不住了,送客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让他们留下来。
人都送走,他背靠着门,慢慢滑向地面。头好疼,阮里红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温火面前的话就像个诅咒,不停侵扰、啃噬他的脑神经。他心跳的节奏乱了,呼吸的频率乱了,抑郁再次光顾了。
他摁住心口,想起来拿药吃,可他站不起来,他身子太沉了,太沉了,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