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四）

筱柔紧赶慢赶地回到公寓，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心有余悸，脸上的红晕也还未全部消退。小芸觉察到了筱柔的反常，捏着她的下巴，瞧着她一脸的红晕问道：“你怎么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被人煮了？”

筱柔惊慌失措地回答：“没事。。。。。。我没事。。。。。。”

小芸自然不信，还要深问，可还没开口，晓月就推门进来了，一脸的春光灿烂。筱柔赶忙把话题牵引到晓月的身上，转移小芸的注意力。三人闲扯了一阵，蒋琳急急忙忙进来了。筱柔有些紧张，脸上的更加火辣了。蒋琳却没有发现筱柔的异常，她扫了一眼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三个人，拉着晓月的手就要往外奔。晓月一脸迷惑，甩开她的手，说：“干什么，有事就直说！”

蒋琳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晓月不知底细，倔强地点了点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蒋琳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把刚才在咖啡厅听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蒋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是向着晓月的，话说完了，晓月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在了原地。倒是一旁的筱柔和小芸率先给出反应，一同放肆惊呼起来。小芸惊呼过后还说：“他都订婚了，不会吧？”

蒋琳闭着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筱柔和小芸的心同时狠狠地被摔在了地上。小芸小声地骂了一句，接着说：“这男的也太贱了吧，都有未婚妻的人了还出来招惹女孩子，这么一折腾，晓月不是成小三了吗。。。。。。”

筱柔听到这两个字，连忙捂住小芸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小芸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火，闭上了嘴。筱柔安慰晓月道：“你没事吧？”

晓月这时才回过神来，见姐妹三人纷纷一副期待彩票号码公布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只得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对他只是有好感，又不是喜欢，现在他这么耍我，摆明了一个下流胚子，我对他的那点好感也就忽略不计了。你们放心，等我报完仇，我就没事了！”

这番话却不能使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感到信服。晓月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所以虽然强撑的笑容，但她脸上的失落的神情还是被大家捕捉到了。筱柔和蒋琳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可小芸却按耐不住，扬言不信，还要蒋琳再测验一下晓月，看她现在是否已经喜欢上龙腾。蒋琳一脸为难地看着晓月，问她是否要测。晓月这时是被架在高空下不来了，她若说不测，就会被安上一个掩饰的罪名。所以晓月最终点了头，事实上，答案是什么她也很想知道。

问题还是原来的哪些问题，蒋琳一一问出：会不会经常想龙腾，见到龙腾的时候会不会浑身不舒服，有没有和龙腾假设过什么关系，如果有，那关系是什么？晓月起初还答得好好的，点头摇头都十分清楚利落，可是到后面，她就打起马虎眼来，要么说些不知道之类的话，要么支支吾吾半天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问到最后一题，她干脆撕破脸皮，给这项测试冠上一个“胡说八道，毫无理论依据”的名头，接着就满脸通红地扬长而去。筱柔、小芸和蒋琳三人面面相觑，都轻轻地叹了口气，谁也没说什么。

晓月走了，小芸接着也回了房，客厅里一下子就只剩下筱柔和蒋琳两个人。筱柔变得愈发紧张，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筱柔心想自己的脸可能又红透了，暗暗骂自己没用。蒋琳还在为晓月的遭遇叹惋，起身准备回家，却在这时看到了坐立不安的筱柔。她站在原地看着筱柔，筱柔抬起头看了蒋琳一眼，正好触碰到她尖锐的目光，筱柔像是触碰到电源一样赶紧把目光缩回来，然而这却恰恰为蒋琳心中的疑惑作了答。蒋琳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她给章雨的提议。

蒋琳的屁股重新落回沙发，她开门见山地问道：“章雨向你表白了？”

筱柔的脸“噌”的又红了，霎时间从脸到耳根从额头到脖颈全部都变成了通透的红色，乍一看像是过春节的时候挂着的红灯笼。蒋琳从筱柔的反应提炼出了答案，点了点头，算是赞扬章雨的下手之快。

筱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蒋琳故作不以为然，豪迈地挥了一下手，说：“我当然知道，招还是我想的呢！其实我早看出来章雨喜欢你了，只不过这种事情我说不合适！看你们俩因为我关系搞得这么僵，我怪不好意思的，只好背地里使劲儿撮合你们俩。”

对待蒋琳的豁达，筱柔的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负罪感。她到现在才意识到，让蒋琳得不到爱情的罪魁祸首不是章雨，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回想起自己当初拍着胸脯要和蒋琳统一阵线的时候，筱柔不知道当时蒋琳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无奈还是觉得很讽刺，筱柔不得而知。

蒋琳又问道：“你答应他了吗？”

筱柔耷拉着脑袋，无力地摇了摇头。这却让蒋琳把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把自己设立为他们结合的最大障碍。蒋琳赶紧说：“你可千万别为了我就拒绝章雨，你要是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蒋琳的单纯和理解让筱柔安慰，可也引起了筱柔的深思：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章雨的告白？筱柔给不出答案，只能摇头。蒋琳又问筱柔喜不喜欢章雨，筱柔想了想，还是给不出答案，只能再一次摇头。蒋琳也不再多问，起身要走，到了门口却又对筱柔说：“这事你得自己想清楚，你不是晓月，我想喜不喜欢你自己能判断出来。”说完蒋琳就走了，留下筱柔一个人在客厅，对着四面墙壁思考该如何面对章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