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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地答。
这时,参加批斗会的各年级的学生陆续到达,因为还没到开会时间,没有集
,因而许多人拥挤到门口,象瞧什么稀罕物一样看着我挨训,尽管我背对着门
口,但仍然感到那无数双眼睛,正在象钢针一样刺在我的背上、心上。
「鲁小北,撅下去」
「打倒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
随着起哄,有几块土嗑啦砸到我的背上。我不敢头,也不敢躲闪,仍旧胆
战心惊地低头立正。
「出去,看什么看,到你们各班去集。」侯茹对着将门堵的严严实实的学
生们叫着,但丝毫不起作用。
「让鲁小北跪下」随着起哄,又一块又脏又臭的什么东西扔到我的脖子上,
粘呼呼的粘在脖子上,我想用手去拿开扔掉,但因为我是立正的,双手紧紧贴着
裤缝,所以没有敢动一下。
大会时间到了。
在念了一段毛席语录后,赵小凤大喝着命令将我押上来,于是,早就等候
在门外的我,便被汪海龙和孙玉虎押着走了台子。台子正面是公中学七八名
从六年级到九年级的学生,黑压压坐了满场子都是。有人带头呼起了口号,于是,
场子里响起了几乎要将屋瓦震飞的口号声。
我没有被捆绑,只是双臂高高地背在背后,身子用力地向下撅着。同学们已
经准备了几天的发言,一个一个地上台来,历数我几年来有的和没有的罪行。每
发言完一个,赵小凤便大声命令:「鲁小北,立正站好,老实交待你的反革命罪
行。」
于是,我撅累了的身体便可以站直起来,但双腿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取
出衣兜里已经修改过多遍的认罪书,双手捧着念起来。
「在反动家庭的熏陶下,妄图复辟资本义的罪恶念头在我的思想中形
成,于是,我开始想着如何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
但每念到一段,与以往批斗会的惯例一样,赵小凤便会大喝一声:「念的什
么乱七八遭的,鲁小北,给我撅着。」
我便重新撅下去,接着,便会又有一个发言的上台来。
然后又是直起身来认罪。
然后又是被打断,再重新撅着等人们上台来发言批斗。
这都是例行的程式,一点也没有新意,但单独地批斗我一个人,那种屈辱的
感觉,却远远地超出了次批斗。
这次批斗会上,最最令我意外的,是同为四类分子子女的、那天和我一同生
炉火的仝玉兰对我的批斗。她念着念着,突然地对我发问道:「鲁小北,那天我
已将火生着,你故意接来一盆水将火泼灭,还说让革命的师生上不成课,你说,
你为什么如此地仇恨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
我撅着,听她这样发问,我一下子惊的不知如何答,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要想接水,得到很远的地方的手动压水机去压水。生长在北方的四十岁以上的朋
友大概都知道,十冬腊月的,要想在手动的压水机里压出水来,真是谈何容易。
一贯老实怕事的仝玉兰,为什么杜撰出这等情节来害我。
见我不答,这个同是四类崽子的弱女孩,竟然狠狠地将我低着的头揪起,
冲着我的脸打了一个耳光,打完,又狠狠地问我:「抬起来,给我跪着。」
谢天谢地,能够改变一下长久撅着的姿势,跪着,无疑成为一种恩典,我面
朝着仝玉兰跪下了。
没说什么,仝玉兰先是左右两个耳光打来,然后,这个平时最是胆小怕事的
小个子女生,竟然大声审问我:「妄图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你还不老实
交待,说,是不是你用水浇来了炉子」
台子下面有人高喊:「鲁小北,你认罪不认罪」
我只好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答着:「是我有罪,我认罪。」
接下来,就是汪海龙带头的口号:「打倒妄图复辟的狗崽子鲁小北」「把
鲁小北批倒批臭」
他喊一句,师生们便跟着喊一句,口号声在这组高大的洋楼房间碰撞,发出
响,反复的碰撞,反复的响,这房子差点给震倒了。
她的发言仍然没完,在革命的口号刚刚落下,她便又一次发问我:「你为了
不让广大的革命师生知道真相,威胁我,不许我说实话,还说什么我要敢说你就
找没人的时候打我,是不是你说的」
这也太没谱了,我从没想到过和女同学打架,哪怕她曾批斗过我。我不得不
辩解:「我没有」
「你不敢答了,是吧给我撅下去。」
于是我起身,重新撅下去。
但还不行,仝玉兰走近我,用脚使劲地踢着我的脚,「狗崽子,双脚并拢,
给我老实点」
挨批斗的,和一般人们的立正是有别的,一般人立正时,双脚脚尖要分开
一个角度,而挨批斗的人的双脚,脚跟与脚尖都要紧紧并拢在一起。刚才我并没
有做错,仝玉兰踢我,只是为了表现她的革命斗志而已。
因为同样的出身的原因,仝玉兰在我们班是最胆小最受人欺负的,但今天的
她象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当着台子下面黑压压的师生,变着法地表现着她的斗争
积极性。
在我不动也得动地将双脚用力地并拢了一下后,仝玉兰用手使劲地将我的头
向下又按去,使我的头几乎要贴到脚背,双腿也不能不弯下去,屁股也不由得晃
动起来。
「鲁小北不老实,我们革命的小将能答应吗」
毫无疑问的,下面响起了象是按编好的台词似的整齐的答:「不答应。」
接着又有人高呼:「打倒死不认罪的鲁小北」「鲁小北必须坦白交待」
仝玉兰的手并没有拿开,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