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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作者:苏他
人性本就是复杂、矛盾的,爱情更是。
元鳕跟莫逆待到中午,两个人之间话很少,毕竟三观不全相同。莫逆能理解她心狠手辣,但并不觉得她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多好。元鳕能理解莫逆为她妥协,却不会真的明目张胆地挑衅他坚持的‘国法’。
吃完午饭,元鳕出门了,去哪没说,莫逆也没问。
到下午三点左右,她还没回来,莫逆心里有些乱,这是他当道士时很少出现的情况。刚下山时,他还不觉得,就跟以往出门没什么区别,他也很快适应了山下的生活,可日子久了,就不是了。他开始觉得他其实不是很能适应,而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太闲了。
以前他讲经做法,成为各种知名人物的座上宾,言传身教道教教义,每一天都很充实,他也乐在其中,现在每天想元鳕,不想她也没得可想。
虽然心里念着她的感觉会让他不自觉愉快,可他毕竟是个思想境界很高的男人,他知道他的人生一定不止是为元鳕服务的,他还能有更大的价值,来丰富他们两个后面的路程。可这价值是什么,他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头绪。
即使是这么难,他也没后悔离开了道门,谁让他没管住那东西,对人家硬了,又对人家做了那种事,谁让他没管住心,对人家动了,脸跟命都不要了。
既然不后悔,难也熬着,至少暂时熬着,总能有个什么机会让他解开这郁结。
等不来元鳕,他就出去了。
元鳕租的公寓户型很好,小区环境也好,他四处走了走,没什么目的地,却在出了东门没多远,遇上了一场事故。
男的开着车,停在红绿灯柱前,车里下来位女士,一直骂骂咧咧,男的可能是烦了,下车一巴掌抽过去,女的踉跄两步,堪堪站住。
接着,男的抽了自己几巴掌,眼泪都掉下来:“你他妈爱我吗?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女的显得很弱,无论是气场还是体格,再加上男的实在凶神恶煞,整个画面看起来让人难受。就当莫逆想上前时,男的把一沓纸扔她脸上:“不是我亲儿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话叫莫逆停住了脚。
他不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可这种事,他不能用对错去判断,这事关道德,而他没有经历这事,也不能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往人家身上套。
思来想去,这都不是一件他能管的事。
当他亲眼目睹这一幕,当他真的进退不下,他才更懂元鳕先前那番话。
“当我们定性道德时,用法律作为最终防线,就很难不跨过这条线了。”
他以前以为,我们可以去守卫道德,但如果守卫道德要触碰法律,就要换一条路走。也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没遇到过有人违背道德令其他人深受痛苦、难以纾解的情况。
就比如眼前这个男的,四十来岁,孩子肯定不小了,养这么大却发现不是自己的,在这种痛苦之下,要怎么去劝他‘合理合法的解决问题’?这很难。
这次失而复得,他连大度都不想再劝元鳕了,也做好了必要时刻替她出手的心理准备,可内心深处仍期盼着,她不要再杀人了。
是这两个人,让他如梦惊醒,他还是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元鳕考虑,他只是在以一个喜欢、心疼她的身份去对她进行无形的道德绑架。他认为她杀人不对,哪怕她有理由也不对,却忽略了,她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走上杀人这条路。
他也恍然想起,她之前说过的一句:我也曾等着谁来拯救我,来让我看看道德至上是可以力挽狂澜的。但是没有,我还是要靠自己。
她是有多绝望?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是多绝望,才开始学格斗,开始杀人了。
莫逆越想越疼,为什么她明明说过,他却总把重点放在她杀人上,而不是她为什么杀人呢?就算后面他说对她理解,也只是建立在爱她的基础上,因为爱她,所以理解她,所以心疼她,并不是真正地以一个相对公平的旁观者的身份,在了解整个来龙去脉之后,去理解她的行为。
是他错了。
*
霍起的公寓在东四环边上,说是公寓,其实就是性交派对的窝点。
他早早过来等,还有心情调一杯酒,打开电视播放一档综艺节目,状态不要太好。当然,这种舒坦是建立在他等来的不是元鳕的情况下。
元鳕出现在公寓的时候,他立马觉得寒气入体,冻住了心脏,导致供血不足,整个人木住,像具雕塑。待她走近一些,还能明显看到他眼神的变化,从惊愕到恐惧,然后苹果肌上骤起鸡皮疙瘩,好可怜。她坐到他对面:“这么惊讶吗?”
霍起回神,撒腿就跑。
以前他还能试着去制她,毕竟是个老爷们,还弄不过一个女人嘛?现在不行了,上回他喝醉了,不记得元鳕对她下手的全过程,后来在民政局门口,他可是深刻地感受了一遍她的身手。
元鳕抄起摆台上的花瓶,对着他扔过去,砸了他腰,他人往前一挺,嘴磕在了门把手上,当下磕出血来,他也顾不上,忍着疼又继续开门。
元鳕把门锁上了,关了密码锁,他得打开锁才能打开门,而这时间,元鳕早过来了。
她把在地上骨碌两下都没碎的花瓶拿起来,照着他的脑袋砸过去,速度很快,也够使劲,花瓶总算碎了,他的脑袋也很面子的流下血来。
一道,一道,染红了他的脸,脖子,衣裳。
霍起疼,可疼跟死他宁愿疼,他知道他跑不掉了,扭头跪在元鳕跟前,抱住她的腿:“求求你,求求你绕我一命,我该死!我过去买你回来是我该死!是我的错!”
元鳕薅着他头发,往后拽他的脑袋,让他看着她的脸:“你多有钱啊,你想买谁就买谁,你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
霍起大哭,眼泪和血都区分不出来了:“你去告我,我愿意坐牢,我愿意付出代价,只希望你绕我一命,求求你!求求你!”
他真可怜,可是凭什么呢?
元鳕想起她灰暗的人生开始时,她是怎么求饶,他们是怎么熟视无睹,她是怎么放弃,又是怎么在这群恶魔手里活过来的。
那么多个惨绝人寰的白天黑夜,她活生生的人,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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