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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生几分惶恐——这是九千岁大人的午膳,我这小小的暗卫,殿说丢就丢的人,
究竟哪来的资格享用?
总不是因为昨晚用手搞了我一顿,就对我青睐有加吧?
开玩笑,大苍国养男宠的权贵多了去,那是比妾还要低贱的存在,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将男宠供起来养。
又或者说,断头饭?
恐怖的想法在脑海中生成,我的右手不小心一抖,便将整块红烧肉进了嘴里,急急回过神来,才发现几乎没有咀嚼的空间,又不好再吐来,只得用后槽牙一点点地刨。
腮帮子,酸。
我真是,身体不行了以后,才发现原来己的脑子也不好使。
想不通,那便不要去想。
月上梢头,身体也缓过一点劲,我遣退婢女,己搬了个梯子慢悠悠地爬上房顶。
这些年暗卫当习惯了,看见房顶比看见媳妇还要亲切。日天晴,午后便有人将檐积雪打落干净,躺在上头有些硌背,却是说不的安心与在。
从试药试废了武功之后,我便很有机会以躺在房顶了,一是觉得爬梯子未免太逊,二是见了以前的伙伴也难免伤感。
日真不错,大家都与己家人团聚,我则与我的屋顶团聚。
思绪许久没有这放松过,身体亦然,疲惫袭来,我也不挡。
昏昏欲睡间,耳边不足一尺远的距离传来独特的腔调:“咱家的屋头比不上顺王府气派,倒委屈柯大暗卫了,半夜跑到屋顶来睡觉。”
着实太过突然,我被吓了好大一跳,骤然坐起身,不料势头太猛,差一点顺着屋檐滚去,好在身旁那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揽住我的腰,才不至于命丧当场。
搭在檐边的梯子被这一连串动静震倒,摇摇晃晃地倒了去。
胸膛急促跳动,我惊魂不定地回头,张张嘴,半晌才叫一声“督主”。
九千岁阴沉着一张脸,并不领情,语气冷得几乎结冰:“看来倒是咱家误会了,柯大暗卫这是嫌弃己被腌臜之人碰过,要学贞洁烈女坠楼尽呢?”
我一时语,不知如何便辩解。
似乎从记事起便在学习着怎服从命令,但从未有人教我如何与上级沟通。暗卫并不怎接触太监,从前因着殿十分厌恶这些人,我便跟着嫌弃;但现在我面前的东厂厂公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是地位远高于我的朝中权贵,又叫我这当惯了人的不敢生任何不敬。
见我不说话,他怒火更甚,冷哼一声,站起身甩袖便要走。
袖风拂过冻得麻木的脸,我这才堪堪回神,心里一急,脑子一抽,竟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披风:“督主留步!”
又雪了。
九千岁回头看我,雪花飘落在他的官帽上,很快便化为一点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