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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香不再回头,轻轻的闭了门,往外走,身后的两个丫鬟连忙跟上。
绺儿蓦的睁开眼,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粉嫩的脸颊,滚滚滑落,湿透了慕香绣在枕上的锦鲤……
因为是老宅,九王爷府里多少有些萧索,侍卫也不多,慕香下了轿子。
探身往前望,九王爷就立在雕栏下,看着慕香动作。慕香渐渐看清九王爷的脸,那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男人中,唯一一张平静的脸,静水流深,不像袁向鲤的毫无血色,也不像袁怀璧的面含猥亵。
来到九王爷身前,慕香欠身行礼,九王爷微微颔首,身后的青儿目光里却有些不屑,闷闷的哼了一声。
两个丫鬟过来扶慕香,慕香告了辞,向后院款款走去。
哼,袁向鲤可真会拍马,给王爷这样一个精巧的玩意儿,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青儿脸色涨红,看起来有些激动。风眠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噤声,泯儿甩开,头转向一侧。
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这是袁向鲤送给皇上的秀女。
什么可怜,我看都是自己情愿的,贪图荣华,就没了品性,这样的女子叫人生厌。
九王爷微微一笑,道,青儿生来富贵,哪里懂得这俗世的苦楚?但凡是穷人家的女子,有几个自己做得了主的?单说这古昌城,青楼粉巷就不知道有多少,在这背后有多少辛酸故事?青儿不要信口品评。
风眠也笑,王爷说的是。我看那女子眉眼精巧,结满愁怨,但神情间掩不住凄然决然,应当不是凡品。不过,袁向鲤给的礼,王爷还是留意些好。
还是风眠想的周全,青儿也不小了,还是脱不了孩子气。
青儿撅起嘴,闷闷的看笼子里进食的雀儿。
慕香似乎知道袁向鲤很多事情,可是又觉得什么也不知道,她忘不了那个肮脏诡异的三池,也忘不了绺儿姐姐木然的表情。她不知道袁向鲤修建所谓三池三窟三冢到底有什么用途,也不知道皇帝换了谁做又有什么不同,更不知道袁向鲤让自己进宫到底意欲何为。
第一晚,除了送茶饭的丫鬟,没有人来。王府里也没有人打更,安静的可以听见夜色涌动。慕香已经有些日子睡不着了,觉得脑海里有什么撕咬,像是声音,也像是对某个人的念想。慕香取下发簪,在大腿处扎了一下,白皙的玉腿渗出血来,可是慕香却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有些冷静,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当白色的被单上沾满星星点点的红葩的时候,慕香终于睡下了。几缕头发绕过耳根,垂到嘴角,模糊了胭脂……
十多日之后,袁向鲤替九王爷物色了十数个秀女,打道回宫。
袁向鲤到码头相送,慕香就在船舱里上向外望,只见袁向鲤骑着马,带着自己的兵,绝尘而去……
古昌城漕运畅通,江浙一带进出的商人都走水路。慕香十多年来第一次离开古昌城,此前她并不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听小璃讲过京城,皇帝住的地方,繁华的很,然而究竟怎样繁华,慕香却想象不出。
她像所有初次离家的孩子一样,慕香满心忐忑,此前走得最远的路,只不过是从悠远楼搬到袁府。而现在,要从古昌城到京城,慕香不知道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九王爷的大船在运河上漂流,慕香很少到舱外,也很少有人到她这里打搅,她乐得清闲。只是每日会听到一男一女在船舷上嬉闹,那女子声音清脆,总是不住的说,不住的笑。而难男子只是适当的点头称是,并不多话。
慕香听着他们嬉闹,有些神伤。自己也只有十七岁,为何却不能像他们一样,反而要陷入这无休无止的争斗之中。而这些争斗,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谁又知道?
船行了十多日,慕香上岸的时候竟然觉得晕眩,险些跌倒。青儿在一旁看着,冷笑一声,还真是多愁多病的身。慕香听在耳里,并不着恼,她不必跟这样与世无争的小女子计较,他们所看到的经历的,与自己看到的经历的相差太远。或许像从天到地那样远,他们有怎么会懂得自己的苦楚?
这里便是京师了。
天子脚下,京城风物。
运河之上画舫往来如织,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岸上公子王孙,附庸风雅,吟唱几句蹩脚的诗词,互相恭维。
耍杂技的小丑捧着鸳鸯肚兜四下收钱,拥挤在人群里的纨绔少年,趁乱捏一把身边姑娘的粉胸。
叫卖水果的干娘,口中衔蜜,与往来的官人大爷不住口的搭讪寒暄。戏台上老生旦角迈出方步,字正腔圆的念白,打杀你个欺主的乱臣贼子,啊呀呀呀。
员外夫人怀抱着公子少爷,将铜钱丢在老乞丐的瓷碗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乞丐也不道谢,眯着眼享受着正渐渐升上来的日头。
娶亲的豪门声势浩大,新郎高头大马,身后紧跟着八抬大轿,轿子边扭动的媒婆不慎丢了粘在嘴边的黑痣,狡黠的四下望望,确定无人注意,笑出声来,露出缺失的门牙和被烟熏黑的牙床。
皇城,权利的中心。那个叫皇帝的人就是在这里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在皇城里发号施令,掌管着天下苍生。每个人都争着往这里走,不择手段。杀人越货的,弑父杀子的,三教九流,谁都想到达权利的中心,沐浴一下这里的光泽。他们也朝圣,他们所尊崇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惯于决定别人的生死,唯独对自己的生死犹犹豫豫耿耿于怀。
听戏里说,皇帝的工作就像是放羊。皇帝是牧羊之人,百姓是绵羊,官吏是虎,土匪贼人是狼,没有人真正关心百姓的死活,他们所关心的只是怎样更好的驯服这些羊,从这些羊身上得到更多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