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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你的奖励呀。”
赵骏一家三口常年在中缅边境生活,这里偏僻、闭塞,并没有多少孩子和玩伴。“只要在思照顾他,在思就会有朋友了。哥哥会替爸爸陪着你,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你说好不好?”
在思眼前一亮。
仰头,粲然地笑开,“好呀。”
在思也有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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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觉山醒来的第一天,床边就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小丫头竖着两个马尾辫,穿着一身漂亮的粉裙子站在他面前,她见他醒了,双手托腮,立即趴到他床头。
“哥哥,我叫在思。”
周觉山冷着脸翻了个身。
小丫头颠颠地转了半圈,跑到床的对面。双手托腮,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
“哥哥,你叫什么呀。”
周觉山懒得理她,盖被,睡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新朋友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她——小在思坚持了半个月,终于有些气馁,她心灰意冷,打算放弃这个朋友。
爸爸下班来开导她。
“在思,哥哥只是不会说中文,你教他,他会愿意跟你说话的。”
六岁的孩子正好刚上小学,在思瞬间满血复活,抱着一年级课本颠颠地跑进了周觉山的房间。
“一。”
她指着语文书的一条横杠。
周觉山正坐在床上拆腿上的纱布,他闷着头,眼皮都懒得抬,像没听见似的。
在思爬上床,脱掉鞋,跪坐在周觉山的面前,用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掰扯开了他的嘴巴。
重复,“一。”
周觉山不耐烦,抬头看她一眼。
在思嘻嘻地笑着,又用小手轻轻地摸了摸他受伤的脸颊。
“还疼吗?”
周觉山抿唇,他被她摸得又细又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门外,赵骏小心地探头看过来,他立即拍掉她的手,继续缠纱布。
“一。”
在思追过来,锲而不舍。
周觉山没辙,语气不耐地道,“一。”
“二。”
她笑了笑指着书本上的两道横杠。
“饿。”
“不对不对,是……二。”在思又将嘴巴张大了一点。
“二?”
“对对对,三。”小老师教的很快。
周觉山敷衍地回道,“三。”
“四。”
“四。”
……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觉山就已经学会了中文的一些日常用语,虽然说话还不算流畅,发音也不标准,但起码已经能与在思一家人进行最基本的交流。
“爸爸,我很厉害对不对?”
吃晚饭的时候,在思咬着一根青菜,急着求夸奖。
赵骏笑了,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厉害,但最主要还是哥哥聪明。”
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己说话都不清不楚能教出来什么东西,赵骏忍不住多看了对面的男孩一眼——这小子自己倒是个有天赋的。
周觉山放下碗筷。
“你们慢用,我先回房了。”
在思妈妈让他再喝一碗汤,他拄着拐杖,摇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上摆着两个临摹用的字帖,他坐下,拿起钢笔,一笔一划地学着如何书写汉字。
在思悄咪咪地尾随进来,两手背在身后,似乎是偷藏了什么东西。“哎。”
她踮脚碰了碰他的肩膀。
周觉山纳闷转头。
她迅速按下快门,给他照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头上还缠着两圈纱布,脸上的伤痕也没好,他当时皮肤黝黑,嘴角也歪着,一点都看不出现在的五官和模样。
窗外的小雨如烟如雾,愈下愈大,风呼呼地刮着,街道上连一个路人都没有,站岗的士兵也躲在了院子里的雨搭下面,细密的雨线犹如千万条银丝,织出了一片迷蒙氤氲的雨幕。
在思望着眼前的男人,莞尔,缓缓地低垂下眼眸。
“当初那张照片,我一直都有留着,我把它夹在了日记本里,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周觉山回头看她一会儿。
他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汤碗放到桌上。
有些记忆,实在是被他压制了太久。
“所以我昨天不是又给你补了一张吗。以前那张太丑,丢了就丢了吧。”
第十九章
随后的几天, 周觉山清闲了一些, 南掸邦军区那边还是会不定时召集几场线上会议, 但好在事务都不紧急,他简单处理一下,便可以分派到下属的手里进一步实行。
南渡河畔, 细密的秋雨一直没停,雨势不大,但聚少成多,清凉的雨水已经足够滋润村后山头上的那一片略显干涸的土地。
村寨里那些村民的土地就位于村后的那一片荒山脚下, 正值秋收时节, 对岸的那伙人也最近十分安静, 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找到了冯连长那里, 希望能出村到田里去收割玉米。冯连长转而又向周觉山请示, 周觉山首肯, 又分调了两个排的士兵, 让闲散的士兵帮着当地的老人和小孩一起到田间干活。
晌午时分,淡青色的雨幕下, 人们穿着雨衣,头戴斗笠,脚踩着湿润泥泞的土地,穿梭在一片茂密的玉米地里。
在思闭目养神,安心养伤。
她躺在二楼的床上,还可以听到从村后传来的村民们在劳动中的一阵阵欢歌笑语。
民风淳朴的地方,朴实无华, 乐善好施,即便是条件艰苦了一点,但却知足、坦荡,并没有活出一种穷人的样子。
不多时,从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敦实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你的卷粉做好啦。”
卧室的房门关得严,康嫂端着一个红木纹的托盘上楼,她走到门口,停住,用脚尖撬开一点房门,又拿结实的手臂顶开了房门的缝隙。
一碗清凉的卷粉,新鲜出炉,托盘上还摆着一杯热烫的豆浆,刚磨好的。须臾间,一缕袅袅的浅白热气萦绕回旋,氤氤氲氲,香气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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