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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雪回到家,一口气一连干掉了两瓶红酒。平常这个时候,两瓶酒下去,大约就是沉醉不知归路了,但是今天没有,她依然是无望地清醒着,清醒的一塌糊涂。
怎么回事?她不停地问着自己,自己和那个燕山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她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在他那里失去了贞洁。贞洁是女人的铠甲,安娜脱去铠甲,安娜死了;包法利夫人脱去铠甲,包法利夫人死了;现在,她在他那里脱去了铠甲,可她并不想死于非命呢。
姐姐曾经说过,是村上龙写的,“性爱需要的是体力,而不是爱”。当时她就在心里反驳,那是动物,全凭着一腔鲁勇。姐姐以前也常说,性爱就是一场体育运动,和打网球,游泳什么的类似,所以,对那个玩伴,不必产生太多太深的感情。那时她也不以为然。而现在,她全都想起来了,她要说服自己,她和那个燕山,就是莫名其妙地在一起打了一场网球,仅此而已,打了就打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以及一丝一缕的牵绊。
只有这么想,她心里才会好过一点,否则,她根本无法面对那个,几小时之前在燕山身下玉体横陈的自己,那个和陌生男人融为一体,且欲仙欲死的自己。
只有姐姐的理论能拯救她。男人么,不过是一罐面膜罢了,做了,只是让自己血脉通畅,肌肤润泽,所以姐姐除了老师,从来都不承认那些“面膜”一般的男人是自己的情人,那些人怎么够得上做她的情人呢,那些人怎么配拥有她的感情呢,那些人天生只是用来滋润她的皮肤的,滋润完了之后,注定是要被忘却与遗弃的。
映雪决定自己应该像姐姐一样,很快忘怀今天晚上发生过的人与事,如果燕山再来找她,她也应该像姐姐那般高傲而平淡地昂起下巴,说上一句:就你?你够得上吗?
一切似乎已然安妥。问题是,今天晚上,她该怎么过,离天亮还有好远,而家里的酒都已经被她喝完了,中间这段苍白而漫长的清醒期,让映雪煎熬的厉害,最后想了想,只得换了衣服下楼再去买瓶酒。
在楼下大堂她遇见了晚归的老马和松松。今天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老马,所以,老马和她打招呼,她也视若无睹,压根不去搭理。
“映雪,你去哪,都半夜了。”老马关切地问道。
映雪洋洋不睬。松松就在一旁说道:“人家都不理你,你还老问干吗……老处女脾气又发作了。”
最后一句声音虽然低微,但映雪还是听见了,那两瓶酒的酒劲儿大约也开始逐渐上来,她就站住脚问:“你说什么?”
松松见映雪盛气地对着她发问,她倒一吐舌头,调皮地用手指在自己的右眼眼皮底下一按,扮了个鬼脸。
映雪想,自己若是和这样的人计较,算是自认倒霉。老马偏偏很欣赏松松的扮可爱,他认为她还真是满娇憨可爱,小鸟依人的,他在她背上爱抚般地拍了一下,说:“你先上去吧。”然后又回头叫住映雪,问:“这么晚你到底去哪啊,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明天公司还有事呢。”
“出去买瓶酒。”映雪不耐烦地回答:“不喝酒我睡不着。”
老马便开始絮叨喝太多酒伤身如何如何,后又见映雪执意要去买,就说他楼上还有一瓶,送给她得了,这么晚就别出去了。
老马给了她一瓶威士忌,叮嘱她只能喝一杯,他没想到映雪却一连喝了大半瓶,这次喝下去之后,映雪才真的醉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打开手机一看,除了有两个燕山给她的电话之外,其他全都是公司和老马打来的,因为早上映雪不在,她负责的单子松松抢着去负责了,没想到松松一点作为都没有,还无端把那个大客给得罪了,生意也没做成。
映雪很自责,好好的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全怪她。老马就安慰她说没什么,这个做不成做下一个嘛,不必太在意。
映雪不知道,这件事后来被老马的爸爸知道了,不过,他责怪的对象倒并不是映雪,而是松松。说起老马的爸爸,业内都称他为“马爷”,可见有一定的地位和人脉。马爷和映雪的父亲不同,没有念过那么多书,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儒雅脱俗,映雪的父亲是可以以东坡自居的:“三十年前,我是风流帅”,而马爷既不风流也不帅,马爷连大学都没念完,但是呢,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马爷是个极其练达的人。
映雪一直对他很有好感,也很有敬意。她知道,无论在哪个阶层,在哪个年龄段里,都是既有精英,又有糟粕的。
马爷对映雪的印象也挺好。早在她和老马同学的时候,他就见过她,觉得这个女孩子一看就绝非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只是老马身边的女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换了一茬又一茬,就从来没有一个是他心目中合适的人选,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映雪的。他就想问,为什么他儿子跟个睁眼瞎一样,就是看不见身边的明珠,而是要到处去追寻那些不着调的“鱼眼睛”?
别人倒还罢了,最近的松松实在让他忍无可忍,平白搞出那么多事,浪费点钱他倒也无话可说,但是天天横生出那么多是非与波折,他觉得自己已然到了不能坐视不理的地步了。
马爷找到映雪,请她一起喝下午茶。映雪知道他不会没事闲的发疯,找她来海阔天空地聊天的,揣测他一定是要说关于老马的事。
“丫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啊。”马爷坐下,第一句就这么说,映雪不由心里过了一下:“我怎么让您失望了?”
马爷看着她,缓缓说道:“我儿子很难搞吗,这么多年了,你都搞不定?”
映雪蓦地脸红了,他的那一双眼啊,简直是可以直达人心的,他自称是个粗人,可是心却一点都不粗呢。世事在他面前,犹如千帆过尽,“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清晰的有条有理。
马爷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红了脸,心里倒叹息了一下,说道:“丫头,我也不瞒你,那个叫什么松松的,我已经不能再容忍她在我儿子身边了。”
映雪想,人家现在的感情还是挺好的,你就算是他爸爸,又能怎么样。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马爷笃定地微笑着:“那个女人,不难搞的,我会让她乖乖自动离开。”
姜当然是老的辣,映雪就不再言语了,她想,假如松松能走,那真是老马的福分:“马爷,您做事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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